褚漾主動認錯:“老師,我自己偷懶躲在後麵吃早餐確實是我不對,要不我還是彆站在這兒了吧?”
“說什麼呢,我們這兒是什麼封建軍隊嗎?連吃個早餐都至於這麼大題小做了?”老師擺手,神色不耐:“你就站在這兒,站第一排,不許動。”
孟月明氣得麵色發白,腳心使勁往地上摩擦,幾乎要擦出火星子來。
最後還是壓下了火氣,沒再跟褚漾糾纏。
八點五十五分,第一輛轎車駛進了校園。
校友理事會的成員大多都是功成名就的畢業校友,行跡分布至全國各地,分彆在不同省市建立校友分會,每年回來兩次開會,嘮嘮嗑敘敘舊,商量商量怎麼進一步提升母校影響力。
回來的校友大多都是私企老總或是高管,企業規模不一,但開的車卻都是大奔起步。
未出茅廬的在校學生們看著這一輛又一輛的豪車入校,幻想著自己將來的美好人生。
“來了。”
有個外語學院的妹子小聲呐喊,神色期待。
去年理事會新上任的副理事長,這是他第一次參加理事大會。
黑色奧迪,低調內斂,黑底白字色車牌,車牌號00打頭,絕不是排隊搖號交錢就能拿到手的,放在交易所,至少六位數起步。
當然也不可能買到。
學校前兩年剛和政府簽了個公益體育館的項目,官員到場都是公開行程,自然開公家車過來。
今天到場的,是整個外語學院的榜樣。
畢業即考入mfa,從隨員做到二秘,這位師兄隻用了兩年時間,眼見著就快要升上大使銜,卻提前結束駐外期,結束了七年的在外生涯,回國提外交部國際司職。
對於常年駐外的外交人員,或許結束顛沛流離的任職生活,落葉歸根才是最好的安排。
隻可惜車窗上貼著的安全膜牢牢地護住了裡頭的人,幾個人伸長了脖子,也未能看到真容。
一直到教務樓大堂,師兄才下車。
褚漾站在最前排,被安排上前獻花。
她手上拿著一束用公費買來的花,白百合配上黃色康乃馨,點綴著株株滿天星,抬頭挺胸,僵硬著身軀迎接這位副理事長。
不敢抬頭,褚漾盯著師兄的襯衫衣領發呆。
她的手原本放在固定花束的緞帶蝴蝶結上,還沒來得及縮回去,一雙溫潤的手掌隨即覆上她的手背。
褚漾心顫,迅速收回手。
似乎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師兄不光沒有紳士的放開她,反倒像是要懲罰她躲得快,拇指和食指迅速在她手背上一掐。
肯定是車載空調溫度太低,他的指尖有些涼,惹得褚漾心驚膽跳。
是故意的。
她終於抬頭。
徐師兄低頭看她,藏在鏡片下的雙眸微微彎起一個溫柔的弧度。
距離過於近了,甚至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上,被鏡托壓出粉紅的印子,和他白玉般細膩柔和的肌膚形成對比。
“謝謝師妹。”
師兄的聲音跟他的形象一樣,淺淡得像是溫水,琥珀色的瞳孔裡滿是親切笑意,就像是長輩看晚輩那樣,居然還透著一股慈祥。
褚漾:“……”
慈祥你媽,剛剛是不是你這個老變態捏我手。
褚漾呆愣的時間有些長,其他人自動理解為她這是被師兄的美□□惑。
畢竟是出使外國的代表,就像外交部新聞司那幾個大佬女的靚男的帥,每一個都是顏值擔當。
隆重的迎接儀式過後,眾人走進會議室準備開會。
迎賓小姐的工作還未結束,她們還得站在圓桌旁邊,端茶送水遞文件,看哪個茶杯空了,就得十分有眼見力的上去添。
校領導發現他們今天特意準備的茶似乎特彆受歡迎。
尤其是徐外交官。
站在他旁邊的那個女生過個幾分鐘就得上前給他添茶,校領導暗暗記下這一切,打算讓老師們出去多買個十幾斤回來備著。
褚漾完全不這麼想。
她早餐吃了幾口蛋撻就被孟月明抓了個現行,現在正餓著,手上還端著實心的觀賞性茶壺,等再添茶時,腸胃終於發出了抗議。
會議室夠大,叫兩聲也沒人會在意。
偏偏被她服務的男人聽見了。
徐南燁抬頭看她,嘴角還保持著官方微笑,褚漾也衝他笑笑。
接著用細不可見的唇語抱怨。
“我好餓”。
男人挑眉,褚漾替他加完茶就又退到一邊去了。
旁邊的校長還在發表著他對學校的雄心壯誌,話音剛落,就看見徐南燁首先抬起手鼓掌,難得笑容露齒,看著像是真的高興,並且十分讚成校長的建議。
一時間會議室掌聲雷動,校長老淚縱橫。
褚漾趁著這段時間跟身邊換班的學妹說要去趟廁所。
她捂著肚子離開了吵鬨的會議室,剛走過轉角,正打算去小賣部買點東西充饑,身後有個聲音突然叫住了自己。
“夫人。”
穿著西裝的王秘書衝她鞠了一躬,然後從他背後掏出了與他形象格格不入的大肉包。
王秘書言簡意賅:“先生猜到你沒吃早餐。”
褚漾扁嘴,腦補著徐南燁今天穿的人模狗樣,還坐著這麼騷包的車,停在了一家巴掌大小的早餐攤,為她買了一個肉包子。
她覺得自己這頓餓沒白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