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褚漾沒法接。
她眼神飄忽, 百無聊賴的掃了眼寢室,八點還不到寢室裡居然就隻有舒沫在了。
褚漾疑惑:“她倆呢?”
“宋林幼去辦公室了, ”舒沫看向另外一個床位,摸著下巴思索,“陳筱我也不知道, 她昨天晚上沒回寢室。”
“她在圖書館學通宵了?”
“不可能啊,圖書館每天晚上準時趕人的,除非她刻意躲著保安, ”舒沫抿唇, 聳聳肩,“這個天熱著呢, 不開空調圖書館就是個大蒸籠, 沒人能在裡頭待一晚上。”
陳筱原本就不怎麼合群,彆人四人寢天天手牽手上課吃飯, 她們寢室宋林幼總跟團會那邊的乾部活動, 陳筱獨來獨往,平時就喜歡泡圖書館, 隻有褚漾和舒沫像個連體嬰似的, 做什麼都黏在一起。
褚漾拿出手機:“給她發個消息吧,萬一出事兒了呢?”
她在四人的微信群裡@了陳筱, 沒反應。
舒沫催她:“你快去看你那幫新生吧,我在寢室等她, 要是她還沒回來,我就給她打電話。”
褚漾不太信任她, 又看她桌上電腦還掛著遊戲,知道這人一旦打起遊戲來就沒個時間觀念。
抬頭又看了眼大清早就呼呼吹著的空調,感歎舒沫不愧是絕世鹹魚,太會享受了。
“你可省點電費吧,上個學期整棟樓的電費單一出來,就咱們寢的度數一馬當先。”
舒沫嬉皮笑臉的:“我怕熱,沒事兒,這個月電費出來了,我交一半,剩下的你們三個人分。”
平時也就舒沫在寢室裡待的最多,她自己清楚,所以每次交電費總是當大頭。
褚漾在寢室的時間僅此於她,有時候電費太多了,就跟舒沫一起交了大半,宋林幼之後補自己那份,陳筱在寢室時間最少,她一般也就意思意思。
相安無事,也算和平。
換好衣服,褚漾準備出門。
舒沫衝她挑眉:“哎,你和徐師兄現在好到什麼程度了?”
“問這個乾嘛?”
“哦,我想你不是和顧清識這半個月都要朝夕相對嘛,所以就好奇徐師兄會不會吃醋?”
褚漾忽然沉默了。
舒沫見狀不對,雙目放光:“真會吃醋?臥槽,看不出來徐師兄這麼小心眼兒啊。”
褚漾頓了頓,說:“他不會,你想多了。”
看褚漾這副淡定的樣子,舒沫忽然就想到了“世事難料”四個字。
去年和她一起去搶外語學院名額偷看徐師兄的時候,她還特意問了褚漾,徐師兄那種極品你能泡到嗎?
當時的褚漾癟嘴,漫不經心。
怎麼可能,我連顧清識都泡不到。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惋惜沒有失落,並不是真的在思考能不能泡到徐師兄。
還是在抱怨她和顧清識之間的關係。
明明大一寢室夜談那會兒,褚漾說出自己顧清識高中學妹的身份時,她語氣裡那股小得意和小竊喜不是裝出來的。
不論有多少男生給她送情書,買奶茶,甚至在七夕節時在匿名牆上表白,她都沒有這樣高興過。
舒沫篤定,顧清識對褚漾而言是特殊的。
大二酒吧那回,她以為褚漾和顧清識肯定成了。
結果褚漾洗心革麵,顧清識遠赴帝都,兩個人就這麼斷了聯係,直到顧清識這個月回來才又有了交集。
她死活猜不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事關褚漾的私事,她也不好刨根問底。
“那你喜歡徐師兄嗎?”
褚漾心臟猛地跳動。
不行,喜歡和徐師兄這兩個詞不能放一塊聽。
舒沫看她半天也不回答,又覺得奇怪:“你怎麼不說話了?”
“沒什麼喜歡不喜歡的,”褚漾聲音很小,“能跟他有交集,我就很滿足了。”
舒沫睜大了眼,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褚漾嘴裡說出來的。
這根本不是那個視男人為衣服,自信灑脫的褚漾。
還沒等她再開口打聽,褚漾抱著筆記本逃出了寢室。
***
烈日中,褚漾打著遮陽傘坐在花壇下乘涼。
旁邊的方陣是她的新生班,正在教官的指導下站軍姿。
不過一會兒,顧清識買水回來了,坐在褚漾旁邊,清秀的側臉輪廓上掛著汗珠,打濕了他的白T。
陽光將他的頭發染成柔軟的淺棕色。
褚漾歪頭看他:“學長,要不要打傘?”
“不用。”
他開了瓶冰礦泉水,仰頭喝了兩口,喉結上下滾動,有幾滴順著他的下顎線滑進了鎖骨。
褚漾看著他,突然想到了徐南燁流汗的場景。
本來天氣就熱,這下更熱了,褚漾扇了扇臉,口乾舌燥的也開了瓶水。
顧清識忽然問她:“昨天怎麼沒回消息?”
“哦,”褚漾轉了轉眼睛,咬著瓶口,語氣含糊不清,“太晚了,我睡過去了。”
“徐師兄送你回你家了?”
褚漾點點頭。
顧清識忽然勾了勾唇:“看來他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褚漾看他:“什麼意思?”
“沒什麼,”顧清識抬眸,平視前方隊伍,語氣平緩,“你是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褚漾想了想:“去年他回校演講的時候。”
顧清識蹙眉:“你確定嗎?”
“確定啊,”褚漾不明白為什麼他看上去不太相信的樣子,“就是去年。”
“比認識我晚?”
顧清識沒頭沒腦的問題把她問的也有些蒙圈,但還是老實的點了點頭。
他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