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捧著食盒愛不釋手:“這個盒子我要好好保存下來。”
女孩子常常會將沒什麼用但是外表足夠精致漂亮的包裝盒收藏起來,雖然大部分情況下都用不上,但也一定要等到空間不足了才舍得清理掉。
陳筱看著舒沫手上的食盒,將自己的購物袋默默藏到了背後。
舒沫下午剛和她吵了架,此時自然是無視她,也不打算把雪媚娘分給她。
她甚至故意在陳筱麵前跟褚漾說:“電費我先墊付了,你記得轉給我。”
褚漾點點頭,放下書包打算先洗個澡。
陳筱對此毫無動作,回到自己座位上打開了台燈,又從書包裡掏出了專業書,儼然準備繼續挑燈夜讀。
舒沫被她毫不在意的態度惹惱,拿著食盒走到她身邊,語氣微怒:“你真的不交電費?”
“我為什麼要交?”
“陳筱,過分了吧,大家住一間寢室,你少交點電費我也就不說什麼了,現在你連一塊錢都不出,真把你自己當空氣了啊?”
她們寢室從大一開始水電費一直是AA製,從來沒計較過誰用的多所以要交的多,直到陳筱最先提起,她待在寢室的時間不多,所以水電費都應該少交一些。
寢室扯了根網線安了路由器,賬號密碼大家都知道,陳筱說自己沒用過,因此早就把每個月的網費都省掉了。
具體用沒用過誰也不知道,褚漾和宋林幼從來沒計較過,舒沫也不好意思計較。
直到今天下午陳筱回寢室,舒沫把電費單遞給她,她隻看了眼就放在一邊兒,輕描淡寫的說了句,這個月我沒在寢室住過幾天,電費你們三個交吧。
這才讓舒沫徹底憋不住火。
褚漾剛進洗手間沒多久就聽見她們倆好像吵了起來,急忙又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舒沫顯然已經動怒:“你白天沒待過寢室?沒用過插座?沒用過熱水器?”
陳筱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抬頭與她對視:“我用這麼點電能跟你吹的空調比嗎?你每天待在寢室玩電腦吹空調,我在寢室又沒浪費過電,能跟你比?”
她這話,是鐵了心不願意交電費了。
宋林幼這時候恰好回來,發現兩個人在吵,趕忙擋在中間勸:“彆吵彆吵,有話好好說。”
“平時電費我都是出的最多的,我也知道自己在寢室的時間比較多,”舒沫壓著火氣,耐心跟她說,“但你住在寢室裡,你總用過電吧?你好歹出幾塊錢啊,幾塊錢你都要省著,有必要嗎?”
陳筱淡淡反問:“幾塊錢你都要計較,你有必要嗎?”
舒沫氣笑了。
宋林幼瞬間懂了,求助般的看向褚漾。
褚漾看著陳筱,猶豫了很久才說:“你這個月不怎麼待在寢室,要不就再比以前少交點吧。”
“我還是要交?”陳筱咬唇,終於站起來,指著褚漾桌上的那堆化妝品:“你們連這幾十塊的電費都要計較,你買這麼多化妝品的時候怎麼沒看你計較過錢?”
褚漾莫名其妙:“我買東西跟交電費有什麼關係?”
舒沫語氣冷硬:“你隨便賣掉一瓶粉底就夠我們寢室交上幾個月的電費了,何苦要纏著我交這麼點電費?”
包括褚漾,其他兩個人也都愣住了。
“那盒雪媚娘一盒一百多,”舒沫又看向舒沫桌上的食盒,倨傲的揚起了頭,“你們都不缺錢,這麼斤斤計較做什麼,我每天根本用不了多少電,用的電費隻是你們三個的零頭,出去吃個飯老板都會抹零,你們為什麼非要我出電費?”
褚漾張著嘴,沒從這絕美邏輯中緩過神來。
舒沫最先反應過來,感想隻有倆字兒:“服了。”
氣氛陷入死寂。
陳筱垂眸,語氣又漸漸放低了:“我每個月出的電費反正少,你們也不缺那幾十塊,一起給了也根本不耽誤你們什麼事,不是嗎?”
她說完這句話,覺得這番理論無懈可擊,又轉向褚漾,眼神像隻無辜的小綿羊:“褚漾,你每天在淘寶上買那麼多東西,這幾塊錢都不夠你付郵費,她們不理解我,你會理解我吧?”
清秀的小臉上滿是“我窮我有理”五個大字。
向來做和事佬的宋林幼都皺著眉,神色不悅的撇開了眼。
如果不是剛剛聽到她這番精彩發言,現在這三對一的場麵,還真會讓人覺得她們仨欺負眼前這個小可憐。
褚漾為自己剛剛替她說過話感到後悔。
“我不理解你,”褚漾低頭看她,語氣和善,“我再有錢,也不關你事兒,我沒那個義務幫你出這幾塊錢的電費,我幫你交了,你得給我鞠躬跟我說聲謝謝,我不幫你交,你也得在心裡默念‘那是人家的錢,不關我的事’,知道嗎?”
陳筱沒料到她會這麼說,臉色比剛剛又蒼白了幾分。
舒沫解氣的拍了拍褚漾屁股。
就是這麼個理兒,陳筱想少交點電費,無所謂,但她不能不交,還把這件事理所應當的平攤到室友身上。
陳筱冷靜了片刻,便又笑了:“我算是看清你們了,你們看不起我就直說,沒必要這麼暗裡諷刺。”
“……”
神一般的邏輯。
褚漾深深舒了口氣,也跟著笑了:“行,那這個月電費你彆出了,但我有個條件。”
陳筱不安的皺眉:“什麼?”
褚漾回自己座位,從抽屜裡拿了幾個小夾子出來。
“空調風每天晚上都把你的遮光簾吹得掀起來了,既然你這麼不喜歡吹空調,我就幫你夾上吧?”
舒沫終於沒忍住笑了出來。
陳筱也沒那麼容易妥協,竟然真的同意褚漾把夾子給她的床簾邊兒都夾上了。
這麼個事兒耽誤了不少時間,等四個人都收拾好,早就過了十二點。
褚漾是最後上床的,她沒急著關燈,反而笑著跟床上的三個人說:“我給你們講個鬼故事吧?”
舒沫和宋林幼默認了。
被遮光簾遮住了所有外麵的光線,隻留下裡麵一盞小功率燈的陳筱:“……”
“從前有一對很恩愛的男女朋友,他們沒談多久男生就出軌了,所以女生留下封遺書後跳樓自殺,遺書上寫著三天後我來找你報仇。男生很害怕,就去找了道士,道士說人死了以後身體都會變得僵硬,所以鬼是不會彎腰的,讓男生隻需要那天晚上躲在床底下,鬼就找不到他。”
褚漾又突然壓低了聲音,順手拿了桌上的水杯,往桌麵上不緊不慢的敲打著。
她的故事也和聲效完美契合:“三天後,男生躲在床底下,忽然陰風陣陣,門忽然被打開了,咚——咚——咚——”
宋林幼已經有些怕了,抱著枕頭往牆壁縮。
舒沫最喜歡這種故事,瞪大了眼期待的看著她。
“第二天,道士去男生家裡看,發現他還是死了。”
舒沫忍不住問:“為什麼?”
“道士這才恍然大悟,人跳樓,”褚漾忽然笑了,用水杯在桌麵上用力敲了敲,“頭著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
宋林幼瞬間腦補,閉著眼尖叫出聲。
舒沫也跟著大叫:“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好運來》放了大半夜。
第二天,陳筱往舒沫的支付寶裡轉了電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