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板子的人找到了?”
沈司嵐揚唇:“應該是的,”然後又對餘老師說,“老師,按照規定,在比賽期間剽竊甚至盜取其他人項目成果的人該怎麼罰?”
“取消三年內任何相關的專業類比賽,記處分錄入檔案,扣素質分。”
這話說出來,所有人都沒話說。
偷東西這種行為放在哪兒都不光彩,這還不光是簡單的圖財,而是帶有剽竊和抄襲意味的偷竊。
做設計的學生都知道,被人偷走成果是什麼滋味,不單單是被偷走了一件東西這麼簡單,而是偷走了占用大量時間和勞力搭建出來的心血。
更不要說電子競賽事關學院榮譽,學生個人成績檔案,以及獎學金評判和保送研究生這類的學術活動。
除了許哲,所有人都覺得這個懲罰再合適不過。
還沒等沈司嵐說出偷板子的是誰,許哲這個做賊心虛的就已經先渾身虛脫,坐在了地上。
餘老師大為震驚:“是你?!”
剛剛還咄咄逼人要求餘老師一視同仁的許哲此時已經完全換了副神色,顫著下巴不住哀求著:“老師,我錯了,我隻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拿了他們這組的板子,我不是真想偷的,彆取消我的參賽資格!”
一時間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餘老師黑著臉沉聲說:“剛剛讓我不要偏袒的也是你,現在你來求我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老師,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許哲不停重複著自己的話,見餘老師不搭理他又對01組的幾個人鞠躬道歉,“對不起,如果我真的被記錄在檔案以後就彆想找到工作了,求求你們幫我跟老師求求情,取消資格也可以,千萬彆記錄檔案!”
在校學生都有份專屬於個人的密封學籍檔案,裡頭記錄了從小學入學那一刻起所有的榮譽賞罰,等畢業後,檔案將會從學校轉入就職單位亦或是當地的人才市場,每一家企業招錄新職員,這份學籍檔案,都是該生在學校時的成績和人品表現的最佳證明。
偷竊不論在哪行哪業,都屬於死刑。
一旦記錄,沒有關係的普通畢業生想找到工作的可能微乎其微。
穗杏對許哲這位學長不熟,隻覺得他現在的樣子狼狽又激動,有些嚇到她了。
於是挪了挪腳步,躲在了沈司嵐背後。
沈司嵐麵無表情,指向褚漾:“這件事對學姐的傷害最大,你去跟她道歉吧。”
許哲又看向褚漾。
褚漾心裡對這種行為厭惡到了極點,平時再怎麼冷嘲熱諷終歸隻是耍耍嘴皮子,但偷東西真的是人品問題。
她對許哲生不出半點同情心來,而且她還因為剛剛許哲叫囂著餘老師偏心的事兒記著仇。
“你知道我們為了這個熬了幾天夜嗎?你偷走了板子,我們組一個多禮拜的心血全部白費,這麼多的心血,你道個歉就能扯平了?做夢呢吧,”褚漾低頭看他,嘴角譏諷,“我告訴你,這都是你活該。”
許哲麵如死灰。
在場有幾個人看不過去了,上前替他說情。
“算了吧,反正也沒耽誤你們比賽。”
“是啊,記檔案這個也太慘了。”
“褚漾,算了吧啊。”
“他也知道自己錯了,下次肯定不敢了。”
褚漾早預料到有人會心軟,先發製人開口道:“如果你們是受害者,想要原諒他我管不著。但現在我和我的組員們是受害者,我們有權利原諒,但我們不原諒也是天經地義,他事兒也做了,傷害也已經造成了,我不想講什麼以德報怨,無論他以後有多慘,那都是他自己造成的,跟我們這幾個受害者無關。”
她說完這句話,在場再沒有人替許哲說話。
餘老師剛剛因為被指責偏袒學生本來就心中有氣,如今也是冷著臉不想再多言。
各組交完階段性成果,餘老師又囑咐了些話,拿著東西走出了實驗室。
許哲沒臉再留在實驗室,早就跑了。
剛剛和他一起辯駁的最大聲的路任嘉還白著臉站在原地發呆。
“路任嘉。”
褚漾忽然叫她。
路任嘉沒有動作,也不知道是真聾了,還是假裝沒聽到。
“有空懷疑其他人,還不如靜下心來把自己手頭上的事兒做好,”褚漾揚唇,笑得有些諷刺,“不過我看你心思也不在比賽上,就算我們這組取消了比賽資格你估計也和拿獎無緣吧,更何況我們這組沒如你所願被取消資格,為了讓你再難受點,我一定會更加努力,到時候你就在台下看著我們拿獎吧。”
路任嘉咬牙,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她站在實驗室中間待了老半天,終於低聲哭了出來。
不是因為委屈,是活生生被褚漾這張嘴氣哭的。
褚漾知道她難受的點在哪兒,所以每句話都往她心口上刺,搞得人難受得連呼吸都困難。
“好了,彆哭了,”陳筱走過來安慰她,“她就是這個性格,過會兒就忘了。”
路任嘉一甩肩膀,連話都懶得跟陳筱說一句,大步走出實驗室獨自冷靜去了。
陳筱冷臉看著她的背影,良久後嗤笑一聲。
接著又看了眼正和組員們說說笑笑的褚漾,臉色愈發陰暗。
褚漾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視線,轉頭和她對視。
陳筱理了理情緒,朝她走了過來。
“有徐師兄的幫忙真是太好了,”陳筱柔聲道,半晌後又猶豫著問她,“褚漾你和徐師兄很熟嗎?”
褚漾挑眉,說話聲陰陽怪氣的:“沒你和崇先生熟。”
陳筱臉色瞬間變了,聲音也有些不穩:“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就算了,”褚漾無所謂的聳聳肩,“少在我眼前晃悠,彆以為我不知道許哲為什麼會知道我們這組把板子留在了實驗室,還有你那組的路任嘉為什麼忽然針對我。”
監控室裡的錄像顯示,當天許哲在偷他們的PCB板時,曾經和陳筱麵對麵聊了什麼,隨後陳筱倒數第二個離開了實驗室,許哲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如果是以前,褚漾或許還不會懷疑陳筱,但現在不同了。
她發現陳筱這逼做什麼都是暗戳戳的,很難抓到什麼實際證據。
陳筱仍在裝傻:“你在說什麼啊?”
“說讓你老實點,”褚漾仰頭,笑容明媚,“你也不想被記檔案吧?到時候連崇先生這麼個老板都沒了,你覺得誰還能幫你?”
陳筱的臉色終於變得有些蒼白,咬著唇離開了。
她離開後,穗杏才問她:“學姐,崇先生是誰啊?”
“徐師兄的朋友,”褚漾淡淡道,“就借我們電子廠那個。”
穗杏恍然大悟:“原來陳學姐也跟他認識啊。”
褚漾隻是笑笑。
又聊了會兒,穗杏早把剛剛的事兒拋到了腦後,樂天派的問她:“學姐,我們什麼時候請徐師兄吃飯呀?”
聽到徐師兄這三個字,褚漾微微眯了眯眼。
穗杏以為她是不想請師兄吃飯。
“學姐,不請麼?”
“請,必須請,”褚漾咬牙,“把他請過來,我還想跟他好好聊聊呢。”
穗杏縮了縮脖子。
總覺得學姐這樣子,不像是要請徐師兄吃飯,而是想吃了徐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