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兩位哥哥,你倆可彆嚇我啊,我功力沒你們那麼深的。”
見他二人麵色肅殺,宿玉昆立即放棄了收回蠱蟲的打算,一麵重新將蠱盒抓在手裡,一麵往兩個人身邊靠近。
他確實算是最弱雞的那個,蠱蟲也就三隻,用一隻少一隻。
“魂蠱有反應嗎?”宿玉岡的聲音倒是沒變,仍如往常一般簡潔沉著。
宿玉昆搖頭道:“沒有。”
他的魂蠱也隻在方才示警了一息,便又沒動靜了,不過……
“你們有沒有覺得,能見度在降低?”他轉動著腦袋,大臉盤子上再無此前的鎮靜(被動),而是重又變得緊張起來。
不知何時,四周飄浮起了淡淡的霧氣,濕冷的空氣和著雨水打在臉上,黏黏地,仿佛他們正身處南方海邊的某個城市,而非素來以乾燥著稱的帝都。
“嚓、嚓、嚓……”
帶著奇異的節奏感的聲音,間雜在雨聲中,聽不大真切,卻又詭異地讓人能夠感覺到它的存在。
暮雨瀟瀟,卻終是滌不去這漸濃的霧氣,反倒讓一切都變得越來越朦朧。頭頂的路燈在濃霧中化作一團團黯淡的光斑,微弱的燈光根本照不進霧中,四周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又細又密,仿佛有無數甲蟲正在地上爬行……
不,是真的有東西在爬。
燈影邊緣的藤蔓扭曲了起來,身軀變得腥紅如血,像是一條條攀爬吐信的蛇,刺鼻的硫磺味在雨中彌漫。
宿玉昆麵孔蒼白,飆升的腎上腺素讓他心跳如鼓、兩耳嗡鳴,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動。
他的腳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他僵直的脖子慢慢低了下去,便見一根血紅的肉藤從地底鑽出,正纏住他的腳麵向上盤繞,鋸齒狀的葉片細小尖利,藤蔓的頂端漸漸幻化出一張口器,張開了滿是細牙的嘴,徑直咬向他的褲腿。
“握草什麼鬼玩意兒!”
宿玉昆大叫一聲蹦了起來,腿上綠光驟現,崩斷了血藤。那血藤發出一聲刺耳的哀鳴,扭動著身子鑽入地底,掉落的葉片在霧氣中化成一灘灘膿水,“嗤嗤”地冒著黑煙。
宿玉昆頭皮一陣發麻,想也不想地一甩手,便扔出了一隻蠱蟲。
蒼青色的蠱蟲迎著風雨飛向濃霧,在落地的瞬陡然漲大,眨眼便長到了一人多高。
它有著圓胖的身子,腰圍與頭圍幾乎一樣,身體兩側生著小小的透明肉翅,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宛若海豹幼崽,若是忽略它半透明的身體裡那密密麻麻、鼓鼓囊囊的幼蟲及蟲卵,這隻大青蟲看上去還有點萌。
說來也是奇。
青色蠱蟲甫一落地,地麵上的血紅肉藤立時四處逃散,仿佛對它頗為忌憚,而那些未及逃跑的,則被青蟲的肉身壓成了爛泥,無數小蠱蟲的腦袋從他的身體裡鼓起,隔著一層半透明的肚皮,吸吮著那些肉泥,就跟喝奶昔似地。
隨著這吮吸之聲,大青蠱的肚皮似乎變得更透明了些,一些蟲卵裡麵搖頭晃腦地鑽出小小的蠱蟲,與它一樣皆作蒼青色,隻身形還很細瘦,此時一股腦地擠在肉泥跟前,張著小小的嘴,如索要母乳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