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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一月之期,之前被壓下來的某些行程如大山一般落了下來。
剛剛結束拍攝雜誌的工作,花枝接到媽媽的電話,問她晚上有沒有時間,跟師父吃個飯。
花媽媽補充道:“哦對了,還有你師兄。隻是家常便飯而已,我們就在家裡吃,哪裡都不去了。”
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這一次花媽媽就把宴席設在家裡,反正都是一家人,到外麵請客難免會太客套。
花枝回到家裡的時候,客人還沒到,客廳裡也沒看見二哥的身影,花枝問正在沙發上看財經報紙的大哥:“大哥,二哥呢?”
花文柏放下報紙轉過頭來,冷冰冰的眼睛內流露一絲柔和:“不用管他。”
花枝懂了,其實這句話應該翻譯成為:誰知道他又去哪裡鬼混。
“桌上有個禮物,是你師兄送的。”花文柏說完,轉過頭去,保姆給他添了半杯滾燙的咖啡。
花媽媽給女兒端來一小塊可口的蛋糕,花枝隻看了一眼(真的隻是一眼),很堅定的拒絕:“我不吃媽媽,會長胖的。”
“什麼?”花媽媽不可置信:“你都這麼瘦了,誰敢說你胖,誰說你胖了?”
花枝想,顧玨倒是沒說,但是……體重秤是會說話的。
花媽媽隻好投喂給了大兒子,轉頭的時候,小女兒已經抱著桌上那個禮盒上樓去了。
當花枝看見眼前這一方雕刻精美的硯台時,足足幾秒鐘的時間,都沒動一動。
方形,品相規則,她伸手摸上硯台,觸手涼潤細膩,側耳手指輕擊,傳出輕微的木聲。這是一方端硯。
並且價格並不便宜。
花枝看了好一會,又細細的把它包了起來,禮物太貴重,無功不受祿。
還是給人還回去吧。
就算是師兄,可是此前沒有見過麵,如果是有感情基礎也就算了,事實上她跟那大師兄,還是陌生人的關係。
半個小時後。
花枝一動不動盯著坐在長長餐桌那邊的男人的時間,已經整整半分鐘,這一分鐘之內陳之遷、父母、花文柏都紛紛投過來疑惑的目光。
餐廳上方是巨大而璀璨的水晶吊燈,明亮的燈光如流水般宣泄,溫暖的灑在下麵人的肩頭上。
陳之遷湊過來小聲的問封渡:“你們見過了?”
封渡拿起酒,壓低嗓音:“不告訴你。”
陳之遷:“……”轉過頭去,用一種十分鎮定的語氣問對麵的花枝:“枝枝啊,你跟你師兄見過麵了?”
花枝看向這個被稱為是‘師兄’的男人,他們隔著一張長長的餐桌,坐在彼此的正對麵。
“是的,師父。”她回答:“見過兩次。”然後她看向了正在垂眸用餐的花文柏。
花文柏迅速輕咳一聲,“挺巧的。”
花枝半眯起眼,用一種平時並不能輕易在她麵上看見的神色,打量著她因為心虛而正在撒謊的大哥。
花文柏努力讓表情變得冷肅起來,最終以失敗告終。
餐廳內彌漫著一股詭譎而奇異的氣氛。
花媽媽很快想起一件事情,雙眼一亮看向這個看起來十分俊美的年輕男人:“這麼說來,枝寶是在小渡的公司上班?”
小渡……陳之遷用儘全力才維持住嘴角那一抹嚴肅的弧度,“是的,我已經告訴他要多多關心枝枝了,都是自家人,肯定要向著妹妹。”說完,瞪眼看大弟子:“是不是?”
男人笑道:“阿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師妹。”
花媽媽笑的很開心燦爛:“謝謝啦,有空多來家裡吃飯,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於是封渡也說:“會來叨擾的,不過可以要一張您的簽名嗎?”
花枝她吃飽了,跟所有人一樣,眼神都在花媽媽和陳之遷身旁這個英俊挺拔的男人麵前來回切換著。
花媽媽指了指自己:“簽名,我的?”她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我……”
封渡果真從西裝外套中拿出一張簽名卡,又抽出支樣式冷硬的黑色鋼筆,他站起身來,高大的黑影籠罩了對麵的花枝。
“我哥是您的粉絲,”他長腿一邁,幾步走到花媽媽身旁,唇角帶笑,眸子湛黑又閃亮,用十分令人舒心的語氣禮貌請求道:“如果他知道我有您的簽名,一定會很嫉妒我。”
花媽媽果然噗嗤笑了,“你真會說話。”她歡快的大手一揮唰唰唰寫下自己的簽名。但是卻並沒有把他的話當真,或許隻是來前做過功課,想討她歡心。
不過有這份心,就夠了。
一旁,花爸爸胸腔中湧出略微酸楚的暖流。
花媽媽今天的確很開心,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枝枝什麼都好,就是不喜歡說話,也沒什麼朋友,她踏入這一行,我心裡其實還是很擔心的……”
放眼整個餐廳,能夠跟她聊起來的居然是陳之遷帶來的這個年輕人。花媽媽自己都有點訝異。
如果是剛接觸的話,的確很容易被她的外表蒙蔽,不過。封渡是這樣說的:“其實有時候一個人獨處,比起跟不喜歡的人在一起,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或許她隻是,沒有合得來的人。”封渡看向對麵拿著杯子一動不動顯然正在發呆的花枝,說出了最後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