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都下過一場雪,到處光禿禿的,田裡的桔梗都快被腐爛了,或許常年生活在這裡的人看來是一成不變,毫無特色,許昕華卻覺得風景很美,跟很多動漫裡的冬天一樣。
許家住在中間,既不靠裡也不靠外,許昕華兄妹三個走進村裡,不斷有鄰裡鄉親和他們打招呼,見了許昕華說的都是同一句話,“昕華看起來跟城裡人一樣,穿的真好看。”
許昕華原本對他們沒印象,但是一見到真人,卻奇跡般都記得他們的名字,麵對胖嬸子的打趣,也笑嗬嗬的道:“我在羊城賣衣服嘛,不穿好看點,誰會來我們店裡買衣服。”
胖嬸的兒媳婦好奇的問:“聽說你們那裡上班的人都隨便拿店裡的衣服穿啊?”
許昕華在羊城出息了,當了店長,手底下管了好些人,拿店裡的新衣服穿不要錢,還給許秀秀分了好幾件,這些事不用許昕華家人說,許秀秀的父母和妹妹就幫她宣揚出去了。許昕華照顧許秀秀,還幫她找了工作,許秀秀一早就給家裡說了,她的家人也是感激在心,再加上確實覺得許昕華比他們家秀秀更出息,彆人問起來就要誇一通。
久而久之,整個村子都知道許昕華多有出息了。
這次許昕華回來是提前打了電話的,許家人早就眼巴巴等著。村裡人知道她這就要回來,多少都在想肯定是賺錢了,估計還賺了不少。像跟她一塊出去的許秀秀,在廠裡上班還要壓兩個月的工錢,現在就沒錢回來過年。
他們村出去打工的人都沒幾個,這會兒不像幾年十幾年後,年輕人想出去闖隻要帶點錢就敢上路了,現在都靠親朋好友幫忙,要是身邊有親戚在外麵打工賺了錢,知道哪個廠子缺人,來年就能帶幾個人出去。
就這樣一拉二,二拉三,打工隊伍才慢慢壯大。
叫他們自己去是沒人敢的,大多是一輩子連縣都沒出過的人,大字不識幾個的文盲都不少,出了家門就怕找不到回來的路了,萬一自個兒找不到工作又白花了錢,更是得不償失。
要不然許昕華她們也不會被曾祥騙出去。
但曾祥的陰影已經過去了,現在能賺錢的許昕華“衣錦還鄉”,儼然已經是一位“成功人士”,想出去賺大錢的人都想向她取取經,還有些想探探口風,說不定就希望她把人帶出去。
然後許昕華就被熱情的村民圍住了。
許家父母在家裡就聽見有人說他們女兒回來了,就在村口,左等右等還沒看到人,兩口子也終於坐不住,披上棉外套出門去找,結果就看到被一大群人圍著的小閨女。
許昕華這幾天不在狀態,夜裡失眠,飯也沒好好吃,再加上舟車勞頓,臉色是有些憔悴的,隻是她長得漂亮,又穿得洋氣,整個一都市麗人的形象,大家就忽略了她的氣色。
再說臥鋪票貴了好多倍,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人人都默認許昕華買的是座票,春運的火車人山人海,腳底下都沒地方放,有座位也不舒服啊,一坐就是幾十個小時,不累才奇怪。所以眾人覺得她臉色不好也正常。
自家的女兒自家心疼,許父許母一看到憔悴的閨女,便不客氣的撥開人群,擠到了許昕華身邊,許母牽著她的手對眾人道:“行了行了,我們小華剛回來,家都沒進了,總要叫人回去喝口水歇一歇吧?她這次能待半個月,你們想問什麼,明兒來我家問就是了。”
圍著許昕華兄妹的很多都是胖嬸這麼大的長輩,他們兄妹不好拒絕長輩的熱情,許父許母出麵就合適多了,許母牽著許昕華,許父接過二兒子手中的箱子,美滋滋的提了提,問了許大哥他們好奇已久的問題:“這箱子多少錢買的?”
“老板的姐姐送的,她知道我一個人回來,拎東西不方便。”通過幾次電話,許父他們都知道許昕華的老板是個年輕男人,當然就算許昕華不說,見過鬱白文的許秀秀大概也會跟家裡說,許昕華當然沒必要為了讓他們不多想而隱瞞。
不過這箱子是老板替她向鬱靜文主動要的,就沒必要說了。
許父點點頭,小閨女到了外麵也討人喜歡,老板家裡人好,經常叫她去吃飯,家裡的電話都免費給她打。所以老板的姐姐送小閨女東西,許父也沒有很奇怪。
倒是許母口頭提醒了許昕華兩句,大概是叫她下次不要收這麼貴重的東西,看起來很不穩重矜持;去人家裡吃飯記得帶點東西,買塊肉或是拎點菜過去,也不像是個吃白食的。
許昕華乖乖點頭,一個中年婦女正匆匆走來,遠遠看到許昕華,一臉驚喜:“我在家裡就聽見這邊熱鬨,出來看還真的是你,昕華你幾點回的?”
“我才剛到家呢。”來人是許秀秀的媽媽,許昕華笑道,“豔嬸來得正好,秀秀托我帶了些東西,都在箱子裡,你跟我回去拿吧。”
許秀秀在電話裡提過了,豔嬸心裡惦記著,才會聽著動靜就跑出來看,此時聽許昕華這麼說,立刻喜得眉開眼笑,嘴上還是客氣道:“怎麼還帶了東西啊?昕華你帶這麼多東西回來也不方便,下次我打電話說她,我們家秀秀真是太麻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