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白文對於這些東西既不了解,也不感興趣,就在不遠處看看,許婭筠學了半個小時就號稱學會了,他也沒說什麼,想著小姑娘累了一天,大概也想早點回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照例去賓館接許婭筠的鬱白文,看到一個與昨天形象截然不同的美少女,整個人是服氣的。
直男審美的鬱白文並不能分辨許婭筠臉上有沒有化妝,他的注意力都被她身上的衣服給吸引了,“這條裙子……是我家的嗎?”
“當然是了。”許婭筠昨天找到這條碎花裙的時候也很意外,當然以她的眼光來看,這條碎花裙上半身挺醜的,長度也不科學,要麼做成及踝長裙,要麼乾脆到大腿左右,小吊帶度假風多美啊,這條裙子卻是圓領短袖,裙擺在小腿上麵,版型也太有些死板。
不過裙子配色挺好看,許婭筠又找了件寬鬆的白色毛衣套上,死板的裙子馬上就變得活潑鮮亮了,配上她化的元氣少女妝,美得許婭筠都想回校園談戀愛。
“裙子和毛衣是我昨天晚上找了好久才配上的,還有這個妝,我晚上試了三次才畫出來,是不是很不一樣?”變成了無敵美少女的許婭筠才沒有老阿姨的自覺,不要錢似的朝著鬱白文賣萌。
“好看。”鬱白文聽到她說化了妝,才注意到她臉色看起來確實又不一樣了,皮膚白裡透粉,看得讓他都想伸手捏一捏。眼睛也不知道怎麼弄的,看起來又大又亮,眸子裡水汪汪的……
許婭筠整理了下衣服,不太滿意的看著腳下的布鞋,“就是這鞋子不太好,要是換成皮鞋應該會更好看。”
鬱白文非常爽快:“等下去街上買一雙。”
然而緣分就是來得這麼猝不及防,在她最狼狽也最窮困的時候,金主爸爸帶著鈔票從天而降,解決了她的燃眉之急。
事情都有兩麵性,許婭筠也不能說她遇到鬱白文的時機不對,要不是有他,她現在估計還在為溫飽發愁,縱然現在有些小煩惱,也隻能儘人事聽天命了。
主要是留給許婭筠的時間不多,就這麼一批衣服,最多一個星期就能搞定了,鬱白文還不是十二小時都守在照相館,人家也是個小老總,新店又開業在即,業務忙得很,除了開頭一天全程守著許婭筠他們,後麵幾天他就放心忙彆的去了,隻早晚過來接送一下許婭筠,順便問問黎老板工作進度,以及查看黎老板先洗出來的部分樣片。
所以連老板都不在,許婭筠表現了也沒人看。
她性格還算灑脫,實在沒機會也隻能放棄,鬱白文這兒是趟順風車,能夠搭上的話當然省時又省力,時間對於許婭筠來講真的等於金錢,因為她的“超前眼力”是有限的,錯過了鬱白文這個“貴人”,想要賺錢可能就沒這麼方便,白手起家,先積累原始資本,有更大的風險也會更加辛苦,但是成功的希望也不是沒有。
許婭筠也就沒有執著於此,拍海報這幾天,晚上回到賓館還是會看看報紙,了解一些租房信息和招聘信息。
跟鬱白文的合作結束後,沒有人給她交房費,許婭筠自己肯定不會住賓館,有這麼多錢還不如租個房子。
現在租房信息也少,許婭筠想要治安好的小區,有保安有門衛的那種,除了那些軍/政家屬大院,就隻有商品房滿足她的要求。可商品房才剛興起不久,對於現在的工資水平來說依然是高價,有錢人才買得起,人家都是買來自己住,放出去出租的太少了,而且她現在的經濟實力也租不起這麼貴的房子。
沒看到合適的工作,又沒找到房子的許婭筠又鬱悶了,唯一的安慰是工作進展順利,照片一拍完,她就可以領到所有的工資,卻沒想到峰回路轉。
拍照的最後這天,鬱白文知道沒剩多少衣服了,所以下午很早就到了照相館,許婭筠他們果然很早收工了,鬱白文跟黎老板溝通了一會兒,才準備送許婭筠回賓館,“待會去賓館附近的銀行取錢給你。”
三千塊錢不是小數目,鬱白文不喜歡帶那麼多現金在身上。
許婭筠沒意見,她也想去銀行辦張卡。
本來她這模樣就是個移動的靶子,很多窮凶惡極的犯罪分子都是五毒俱全,什麼來錢快就乾什麼,毫無底線可言,她長得惹眼就很危險了,再隨身攜帶大量現金,簡直就是告訴罪犯“她很有價值,乾完她這票能吃好幾年了”。
許婭筠不會做這麼招搖的事。她現在有了鬱白文送的幾十套新衣服,都沒有把舊衣服扔了,準備明天還要穿上許昕華出門時穿的那身衣服,繼續做一個清純而不做作的小村姑。
鬱白文的打算正好和她不謀而合。不過上了車,鬱白文卻並沒有急著送許婭筠回賓館,而是道:“店裡裝修好了,先跟我過去看看?”
除了一開始許婭筠宰鬱白文的時候毫不手軟,之後的這幾天他們關係反而處得很不錯了。作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人格獨立的職業女性,許婭筠有著現在很多女生都沒有的自信和底氣,她上輩子是記者,不敢說自己長袖善舞,但是待人接物也不會出錯,更重要的是她還有一副“做了什麼都讓人怪不起來的”美貌,就等於擁有了一張免死金牌。
鬱白文還真沒有把自己被宰的事放在心上,或許當時鬱悶了一下,第二天發現小村姑居然那麼能乾,會化妝還會搭配衣服,鬱白文就覺得這筆錢花得很值了。小許能把他家的衣服穿得那麼好看,他高興還來不及,哪裡還會計較那些小事。
反而因為小許第一天到羊城就被他碰到了,當時她還是個背著麻布袋、非常接地氣的小村妞,在他的“幫助”下才變成了現在這個滿身洋氣的俏佳人,鬱白文心裡覺得是自己發掘了她,他們的“情誼”自然也是不一樣的。
鬱白文還堅信小許也是這麼想的,畢竟後麵幾天,她和黎哥他們天天泡在一起工作,他過去的時間還少,結果小許見了他還是更親近,說明她心裡更信任的還是他。鬱白文還有些小得意。
許婭筠當然是因為他是金主爸爸,才對他更親近的。反正他們關係都不錯了,鬱白文要帶她去店裡看看,許婭筠也不假思索的點頭:“好啊,店鋪開在哪裡?”
“說了你也不知道,先帶你過去,離這兒也不遠。”
許婭筠也不追問,笑嘻嘻的問:“以後生意好了,我去買衣服能不能便宜點啊?”
“都送了你幾十套衣服,還想買新的?”
“要是有新的肯定想買了,女孩子誰會嫌棄衣服多的。”許婭筠其實是想了解鬱白文那兒的情況,她相信鬱白文不會無緣無故帶她去看店鋪。
鬱白文也很有底氣的回道,“新衣服肯定有,要是生意好,天天都可以上新的。”
許婭筠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準備充分,可以大乾一場”的意思,抿了抿唇,擺手道:“算了,你們家的衣服肯定很貴,我可買不起。”
鬱白文順勢問道:“照片拍完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不等許婭筠回答,鬱白文就想到她第一天說的那番話,有些好笑的問:“還是想去坐辦公室?”
“那不然呢?”許婭筠也是一臉堅定,並且很不客氣的問,“鬱哥你們家有辦公室嗎?”
“廠裡當然有辦公室,會計,管錢的,你會嗎?”
許婭筠心知鬱白文要帶她去看店鋪,就不會想讓她去廠裡當會計了,而且她的“技能點”也不在會計上麵。
“管錢我肯定會,我上學的時候算術好著呢,不過在廠裡多沒意思啊。”
鬱白文早看出她不是個“安於現狀”的主兒,小姑娘長得這麼漂亮,在羊城都是少見的出挑,留在老家肯定也有比去工廠更好的出路,她敢孤身一個人出來,就證明是個敢闖敢拚的性子,並且眼光也高,工廠留不住她,鬱白文胸有成竹的問:“工廠是沒意思,去我店裡上班怎麼樣?”
“我讓你當店長,之後招來的售貨員都讓你管。以後生意好了,店鋪肯定不隻開這一家,到時候你乾得好,就讓你當經理,比坐辦公室有意思多了。”
第一家店都還沒開業,鬱白文這番話本質上也是給許婭筠畫大餅而已,不過這張大餅完全是為她“量身定做”的,當店長,管人,店鋪開得多還能當經理,手底下管好多個店——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來講,這份工作是多麼的有誘惑力啊,許婭筠想她要是真的才十七八歲,估計聽到鬱白文讓她當小領導就該興奮了。
不過她不是十七八歲,該問的還是要問,也讓未來boss看看她是多麼的“富貴不能淫”,“讓我當店長,鬱哥工資給多少呢?我手下有多少人?”
“店都沒開張,就想著管人了?”鬱白文知道小村姑不好忽悠,反而收起了之前的“浮誇風”,正經的道,“你能管多少人,還得看生意有多好,店裡越忙招的人也會越多。”
說話間,已經到了目的地。是臨街的店鋪,馬路兩邊已經有很多服裝店、鞋包和精品店了,位置選得確實不錯,許婭筠在外麵就發現路過的人不少,估計等六七點以後,人流量隻會更大。
店麵也挺大,就是裝修比較簡單,陳列衣服的方式更加簡單粗暴,在牆壁上釘了幾根衣服架子,應該是準備把衣服一排排掛上去。
許婭筠之前去商場發現裡麵的衣服也這樣擺,就像批發市場一樣隨意,所以現在看到店裡的裝修,倒也不失望,她想了想,指著角落裡的鏡子問:“這種鏡子有更大的嗎?鑲在門上和牆壁上,彆人試了衣服照得清楚,肯定也更想買吧?”
鬱白文愣了一下,他還真沒考慮到這個細節,主要是他很多店裡逛了,人家也沒鑲那麼大的鏡子,都是在店裡放一塊鏡子能照人就好了,甚至有些店裡連牆都不刷,試衣服扯塊布遮住,那麼簡陋都有不少人去逛,鬱白文覺得他準備得夠充分了。
不過小許的建議沒錯,女孩子穿了新衣服肯定想看得更清楚,不然怎麼讓她們掏錢買呢?
鬱白文點頭記下,並且虛心請教:“你覺得還要準備什麼嗎?”
許婭筠又提了兩點,一個是縫紉機和熨衣鬥,有哪裡不合適還可以隨時幫客人修改,這是從“她們老家都是自己扯了布回家做衣服的習慣”裡想到的;另一個建議就比較“時髦”了,許婭筠說她覺得商場給木頭人穿上衣服擺在裡麵就很好看,他們這裡也弄兩個木頭人,肯定也能吸引很多客人。
鬱白文聽得連連點頭,心想他找小許果然沒錯,才去一次商場就學到了這麼多東西,他隔三差五去裡頭逛都沒注意這些。想要留住許婭筠的心情就更強烈了。
許婭筠小試牛刀,之後就不再多說了,鬱白文也沒有追問,大概是覺得她能有這些見解已經很不容易,他也很滿意了,兩人就在空蕩蕩的店裡談起了待遇問題。
鬱白文是很有誠意的,直接對許婭筠道:“小許,你來我這裡上班吧,我每個月給你一千五,包吃包住,以後開了分店還有獎金。”
對於住宿問題,鬱白文也是站在許婭筠的立場考慮過的,知道她警惕性很強,“賓館你肯定不能天天住,我家就有套兩室的舊房子,你可以直接搬進去,那兒離我家的新房也不遠,鄰居又都是我父母以前單位的同事,知根知底,有個照應。”
在現在這個平均工資不超過四五百的年代,鬱白文給的待遇確實沒話說了,工資開得高,甚至連許婭筠最頭疼的安全問題都解決了,單位的家屬房,肯定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