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的話還沒有說完，少年便紅著臉磕絆的打斷了她。
“這裡很多人……這樣不好。”
“啊？有什麼不好的？”
兩人的腦回路根本不在一條線上，棠梨不大明白對方這話的意思。
她抬起手撓了撓麵頰，緩了一會兒後試探地開口問道。
“你是不是覺得被人看到我們說話不大好？”
“那要不我們去前麵樓道口那邊成不？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我不欺負你。”
一般男生叫另一個男生去樓梯口都是打架抽煙什麼的，這是個約定俗成的規矩。
棠梨看到對方聽到自己提起樓梯口的時候，身子明顯僵硬了一瞬後，連忙解釋了下。
不想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對方身體更僵硬，看上去好像也更緊張了。
在棠梨以為對方不想過去的時候。
少年深吸了一口氣，下定了很大決定，而後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往樓梯口那邊走了過去。
棠梨也沒想到隻是這麼個小事，搞得跟要乾什麼大事似的，她被對方的情緒感染，也莫名緊張兮兮。
樓梯口的光線不大好，齊燁逆著光站在下麵。
棠梨手插著兜，踩著台階一步一步往下。
因為她不大喜歡抬頭看人，少年比自己高上半個頭，她便在距離對方高一個台階的時候停下。
兩人此時的高度剛好能夠平視，她稍微抬眸就能看到那雙墨玉剔透的眼眸。
“那個，我……”
“等一下！”
少年聽都沒聽到棠梨說什麼，見她剛站穩就開口，慌忙製止道。
“你，你就打算這麼直接說了嗎？”
“那不然呢？這不還有五分鐘就要上課了嗎？我遲到無所謂，你要是遲到了可能不好拿獎學金吧，我這不是不想耽擱你，想趕緊說完完事兒嗎？”
少年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自然又平靜。
和滿臉通紅的齊燁相比起來，好像告白的那個人不是她而是齊燁才是。
齊燁也覺察到了這一點，他有些羞惱地瞪了少年一眼。
“這種事情，你準備好了，我，我還沒準備好……”
“我覺得現在時間太緊了要不，還，還是等放學時候你再說吧。”
他後悔了。
他沒辦法做到像棠梨這樣淡定，光是想到對方要給自己告白的那個畫麵，就麵紅耳熱得厲害。
“誒不是，這有什麼好等的？就一句話而已，而且等到放學時候的話你要是走了我沒地兒找人怎麼辦？”
她見少年要走，下意識伸手將他的手腕扣住。
力道不大，態度卻很強硬，不讓他這麼輕易離開。
棠梨張了張嘴，話剛到喉嚨還沒說出口。
她一怔，感覺到了少年的手在微微顫抖。
“齊燁，你……”
齊燁一緊張就會手抖，準確來說身體也會有些如此。
顫顫巍巍像是春日被風拂過的花葉。
“我不走。”
他咬了咬唇，低頭避開了少年的視線。
可瞥見她扣著自己手腕的那隻手，接觸的肌膚也似乎跟著滾燙灼熱起來。
“我放學時候等你，我不走。”
棠梨沒想到對方這麼好說話，她心下雖有疑惑，卻還是慢慢鬆開了手。
“說好了啊，彆又像之前腳傷時候那樣一聲不吭就走了。我懶得追。”
之前時候齊燁腳崴了，棠梨怕他路上出事，讓他放學時候等她。
結果他從沒有等過她一次，總是自己徑直離開，然後棠梨小跑著追上去跟了他一路直到回家。
“……好。”
這個好字從喉嚨裡發出，再到鼻腔，聽著澀然又喑啞。
酥酥麻麻，棠梨覺得耳朵都癢了起來。
“那你到時候放了學就跟著張曉虎一起來籃球場吧，我今天打比賽，結束了我們一起回去。”
“好了，我要說的話說完了，你趕緊回教室上課吧，彆遲到了。”
“什，什麼？”
看到少年瀟灑朝著隨意揮了揮手準備離開，齊燁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他連忙上前一步拽住了她的衣角，在棠梨疑惑看過來的時候遲疑了一瞬問道。
“你把我叫過來……隻是為了說這個嗎？”
棠梨點了點頭，而後想起了什麼一頓。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差點忘了問你。”
她眯了眯眼睛，抬眸直勾勾看了過來。
光影之間棠梨的眉眼有些陰鬱，帶著退散不開的戾氣。
“今天食堂時候你和宋濤怎麼回事？他又因為陳甜甜的事情找你茬了？”
齊燁原本是有些期待的，聽到她隻是問了這麼個問題後他心下沉了好些。
同時也因為對方是在關心他，又雀躍了一點。
一時之間。
他的心情起伏不定，又矛盾不已。
“沒有，他沒有找我茬。”
齊燁實在沒忍住，拽著她衣角的手緩緩鬆開了。
可視線卻沒有從她身上移開。
“棠梨，我能問你個問題嗎？當時宋濤在我的負責區域扔垃圾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看到他從教室裡拿了一袋垃圾出來，沒往垃圾場方向去，就猜到了。”
棠梨心下有點兒打鼓，沒聽到係統提醒自己ooc警告後。
她抬起手摸了摸後脖頸，掀了下眼皮小心翼翼看了過來。
“乾什麼突然問這個？他給你說什麼了？”
“他說你動手打了他，然後邊打邊警告他……”
“彆動你的人。”
齊燁長長的睫羽顫了下，低頭湊近了些。
在清晰地看到少年瞳孔縮小了一瞬後，他喉結滾了滾，聲音喑也沉。
“棠梨，我什麼時候是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