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驍在十分鐘前就到了河邊,他見到路任在河邊發呆。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表情,像是浮在表麵,和周圍所有一切格格不入的感覺。
紀驍對於旁人的情緒,甚至自己的情緒都不太敏感,但他能看出來,這一刻的路任並不歡迎他人的到來。
他看了許久,本來想安靜離開,不想在這個敏感的時刻進入路任的世界。
沒想到,路任突然起身脫衣服跳進了河裡。
紀驍愣住了,並不是因為路任的舉動,而是因為他肩膀上的傷口。
那分明就是一個牙印,哪裡是什麼臭蟲咬的。
這個傷口仿佛一道閃電,照亮了記憶裡那些混亂的片段。紀驍站在原地呆了許久,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的臉猛地漲得通紅,慌亂中向後一退,踩到地上的枯枝。
枯枝的響聲驚動了路任,才開啟了這一番談話。
路任見紀驍出神,也不打斷,而是抬頭看天空上掛著的明晃晃圓滾滾月亮,感受著浮動在空氣中的五行元素。
他心情很好,好到有興致跟紀驍閒聊:“我今天去找帶隊老師,不是因為牧清童的事。”
“嗯。”
“我本來想回家的,沒想到帶隊老師一口拒絕。”
紀驍聽到這話,視線從河麵移到路任身上。
“為什麼要回去?”
路任:“太危險,不想玩了。”
紀驍厭惡把武道實踐當成遊戲的武二代,卻不包括路任。昨天的經曆,他見到路任掩飾在紈絝表麵下不一樣的麵貌,自然不會那麼武斷的從表麵行為來判斷。
“然後?”
路任倒是有些吃驚,紀驍的語氣平靜得有些過分,按照人設來說,紀驍肯定是要道不同不相為謀的。
萬萬沒想到,他不僅留下來了,看起來還很淡定。淡定到像是兩個朋友在閒聊。
路任為這種可能性打了個哆嗦,他沒想過和紀驍成為朋友。這次冰火蠑螈的事情已經告訴路任,但凡想乾點什麼,還是離紀驍遠點比較安全。
可攻略男主,氣運之子什麼的,還是遠遠避開才能避免意外。
想到這裡,路任上岸,套上衣服之後,拍了拍紀驍的肩膀。
“紀驍,我覺得吧,你這個人不錯。”路任說,“就是保鏢這個職業不太適合你,沒見過保鏢打架雇主還得幫忙,保鏢暈了雇主還得照顧的。”
紀驍聽出點什麼意思,說:“武道實踐還有一個星期,如果你解雇了我,就沒有理由讓我和牧清童他們一個帳篷。”
“……”
“而且,露營時候的日常生活,你也需要自己處理。”
聽到這裡,路任準備好的話說不下去了:“啊哈,我剛剛就是提醒一下你,本職工作做得不夠好,還是得努力修煉,心思不要雜了,武道才是終極。”
他說完,背著手走了。
留下紀驍沉默了許久,忽然脫下上衣,跳進了河裡。
矯健的身姿沒入水麵。過了片刻,紀驍才冒出頭來,冰涼的河水讓他清醒許多。
即便如此,紀驍也沒想明白,路任要解雇他,他居然會不樂意。更關鍵的是,在溶洞裡的時候,他為什麼會抱著路任不鬆手,還咬了對方一口。
他明明有輕微潔癖,不喜歡接觸他人。
難道真的如同路任所說,沒有人能抵擋得住金錢的魅力?
心智遠沒有幾年後堅定的少年紀驍,陷入濃重的自我懷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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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路任完全如同普通學生一樣,參與到每一天的實踐課業中。
路家小少爺失蹤了整個晚上的事情,仿佛沒有發生過。在整個事件課業種,路任都聯係不上任何路家的人。
路任的第一次武道時間課業,以一種順利又詭異的狀態結束。
東洲第一飛艇場。
麒麟中學的校巴已經等在了門口,路任拿了行李之後,轉身向著私家停車場的位置走了過去。
他回來之前,打了電話給司機。電話意外通了,路任便讓人在停車場等著。
路任的專屬司機是牧清童的爸爸,電話裡態度沒有變化,隻是拜托路任把牧清童帶上。
“牧清童,走,彆去擠校巴。”路任對著那邊招招手。
牧清童對聚集在身邊的同學說了一句什麼,這才拖著行李箱跑了過來。
牧清童中途遇見紀驍,停下來打了個招呼。
“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過去。”
紀驍本想拒絕,後來又聽路任趾高氣揚地揚聲說。
“牧清童,你倒是會借花獻佛。”他停了一下,“不過也好,紀驍,過來拿東西。”
“……”
聚集的人群發出竊竊私語,牧清童的臉漲得通紅,紀驍反而是直接走了過去。
他接過路任手裡的行李;“走吧。”
路任轉身就走,也沒再招呼牧清童。
牧清童看著兩人並肩離開的背影,心裡升出一種危機感,他加快步伐,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