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2)

傅叔來自一個已經沉寂的古武家族,在如今的古武界已經名聲不顯,剩下的最後血脈就隻有傅叔。

這一支血脈,特殊之處在於凝聚出本命武器之後,劍柄上的獸首。無論武器形態是怎樣的,劍柄上一定會有同樣的獸首。

傅叔在筆記本上寫道,那天他在路家,見到路榮之後,便能確認路榮是他的孩子。

傅叔去找路榮,倒不是想要認回這個孩子。

這支血脈會慢慢趨於滅絕,是因為隱匿在丹田裡的隱患。傅家這特殊的血脈,適合習武天賦極佳,但卻會導致人過於貪婪。

所求甚多,心思太雜,沒有一個傅家人活過四十歲。他們都在三十幾歲甚至是二十幾歲的時候,因為貪欲過甚走火入魔,最後走上絕路。

傅叔在苦寒之地曆練的時候,摸索出了解決血脈隱患的方法。放下身外物,一心向武,便能避免心思太雜導致的走火入魔。

這也是傅叔作為一個古武大師,卻住在貧民區的原因。他所有的錢財,除去保留生活必備的以外,都捐了出去。

傅叔順利活過了四十歲,沒有因為血脈隱患走火入魔丹田碎裂而死。

他去找路榮,告知對方關於丹田的隱患,傅叔希望路榮能放棄路家的權勢,跟著他去北洲修煉。

至於牧清童,他的確也是傅瑤的孩子。

事情就是這麼有戲劇性,傅瑤出軌,同時與丈夫和情人保持關係,後來生下了一對雙胞胎。

同母異父的異卵雙胞胎。

傅叔在多年後,收到過來自傅瑤的一封信。裡麵是傅瑤和一個青年的合照,那個青年生得和傅叔如出一轍。

傅瑤把這些事情悉數在信裡告知傅叔,不知是後悔還是害怕。

傅叔知道,那時候傅瑤已經嫁人了,而這個青年並不是他的丈夫。對於傅瑤的舉動,向來正直的傅叔十分生氣。

他特地從北洲回到了麒麟市,傅叔把傅瑤提留到了父母的墓前,痛斥了傅瑤一頓,並表示從此以後就當自己沒有這個妹妹。

傅叔不是一個會隱瞞錯誤的人,他找上了路家家主,以哥哥的身份,把傅瑤做下的錯事悉數告知。

路任的父親或許真的是愛慘了傅瑤,他沒有離婚,隻是把牧清童送給了他真正的父親。

傅瑤卻因為這件事情受到了刺激,患上精神疾病。她恨上了路任,覺得是這個孩子的存在,才導致這一切的發生。

在發現傅瑤精神有問題甚至想傷害路任之後,路父對她徹底死心,把她送進了療養院。

過了幾年,傅瑤鬱鬱而終。

傅叔沒有去傅瑤的葬禮,他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好好教導這個妹妹,讓她成為這種肆意妄為的性子。

直到這個時候,傅叔也不知道路榮是他的孩子,因為傅瑤在他離開三個月後,就嫁給了路家家主。

再然後,便是傅叔收養了紀驍,悉心教導。

路任看完整本筆記,百感交集。

他明白了他父親的那些糾結,也明白最後父親不願意和母親葬在一處,大概是父親知道了婚姻存續期間,母親的背叛。

至於他,傅瑤不喜歡自己也是當然的。他不是她真愛的孩子,也不是和傅叔相似的青年的孩子。

那個青年,牧清童的父親其實看上的也隻是傅瑤的錢,在傅瑤死後就把牧清童扔在路邊消失了。

傅叔留下的家徽和古書,是一切的證明。古書是傅家的族譜,上麵描繪了傅氏血脈的家徽和傳統。

路任隻需要帶著這些東西,出現在路家人麵前,路榮所擁有的一切便會毀於一旦。

所以線索都連接起來了,路任知道了路榮對於自己的敵意來自何處。

路榮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傅瑤灌輸的理念就是隻有路榮才是她的孩子,路任不過是恥辱的證明。

而他血脈深處的貪婪,讓路榮渴求權勢,心理變得扭曲。

這一切,讓路榮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對於他來說,路任不是弟弟,而是一個隨時會奪走他一切的敵人。

同樣是異父弟弟,牧清童是無害的,路榮便可以把他當成親人看待,不吝於付出一定程度的關心。

路任低頭,手指拂過那個猙獰的獸頭。

他問小鈞:“小鈞,幾年之後,毀了路家的人其實就是路榮吧?”

小鈞停了片刻,說:【我不知道。】

“他血脈中的貪婪,還有竊取路家的恐懼,殺了親生父親的罪惡感,這一切,隻會導致他走向毀滅。”

路任覺得有人輕輕握住了自己的肩膀,他轉頭,看見紀驍關切的神情。

“你還好吧?”

路任有些悵然,說:“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隻是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為了年少時的一個綺夢,傷害這麼多的人。”

紀驍:“路榮他……”

路任攤手,說:“說實話,看到這些筆記之後,我倒是有了得到一個結果的釋然感。”

“路榮這麼暗算我,都是出於恐懼,出於我總有一天會奪走他一切的恐懼。”

紀驍:“恐懼,是武道上的大忌,路榮這樣的心性,總有一天會自取滅亡。”

路任笑了笑:“我是等不到他自取滅亡的那天了,準備送他一程。”

***

今日是路家祭祖的日子,路榮打算把牧清童正式改名並且寫進族譜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