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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貞第二天出門時, 就見沈君月三人也收拾妥當了。

順嘴一問,三人也要進城。

雙兒最是開心,“奶奶說了, 要帶咱們去縣城定兩身衣裳, 開過年好讓咱們都跟著你們去府城見識見識。”

秦貞:“……”

你以為那是自家後花園還是咋滴。

不過小姑娘這麼開心,他也不好意思打擊對方。

隻彎了彎嘴角,“你們開心就好。”

趙家馬車過來時,沈君月突然拉了他一下,“你與趙姑娘說說,咱們搭她的順風車去縣裡。”

秦貞一言難儘道:“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 誰讓咱們自己沒馬車。”

這話秦貞就不愛聽了,他們這日子不是還不富裕嗎?

沒餓死都算不錯了,還要什麼自行車呀。

倒是一旁的素姨娘道:“阿貞, 你問問,要是不方便的話, 咱們走著去也行……”

話音未落趙家的車子就到了門口。

趙姑娘瀟灑的跳下馬車, 自認為很男人的大搖大擺著上前。

跟電視劇裡貼個胡子瞪著大眼睛調戲小姑娘的女主角一樣。

喊了沈君月一聲嫂子。

目光落到素姨娘身時, 正不知如何開口, 就聽秦貞道:“我娘。”

趙姑娘又喊了素姨娘一聲“伯母”。

雙方寒暄過後, 沈君月把早上準備的酒遞給她笑道:“趙公子對咱們家阿貞多有照顧,咱們又沒什麼好東西給您的,這是自家釀的酒, 公子嘗嘗如何。”

趙姑娘驚奇道:“你們自己釀的?”

說話的時候, 不由的看了秦貞一眼,忍不住道:“沒想到,七公子不止畫做的好,就連酒也釀的這般好。”

那滿滿欣賞的口氣令沈君月抽了抽嘴角。

秦貞尷尬地直擺手, “誤會了,誤會了,這酒是我娘子釀的。”

再說了,你這誇得也太不走心了吧。

隔著酒瓶子,哪能聞到什麼味兒來……

秦貞被沈君月捅了兩次,都沒好意思開口要搭趙家的順風車。

倒是趙姑娘見他們一家人穿戴整齊,手裡似乎還提著東西,順嘴問了一下,是否要進城,要不要一起。

沈君月立馬道:“那就多謝趙公子了。”

說完,三人嘩啦啦的上了車。

趙家的馬車不小,但是與五個女人坐在一起,秦貞感覺心裡壓力還是有些大的。

於是,便借機想學學怎麼駕車,以後自家也買一個,便從裡頭出來了。

一路上被風吹得直吸鼻子,說話嘴巴都不利索了。

也虧得路不太遠。

小半個時辰就進了城,沈君月三人進了城就下車了。

分彆時,沈君月塞給秦貞一個荷包。

“裡麵二兩碎銀子,你想買什麼隻管買,彆被師兄們看不起了。”

總之嘴巴甜點,不懂就問,隻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簡直跟叮囑孩子似的。

末了把出門時帶的兩壺酒也塞給了他,今日人多,讓他借機宣傳一下。

這年頭的文人都有一個愛好——酒。

也不知道從哪裡傳下來的,說什麼無酒不成詩。

無酒不文章!

這也使得,天下文人爭相效仿。

事實上,喝了酒能才思泉湧的少之又少,大部分一喝酒立馬倒地不起。

還有人,亂七八糟的話,都往外突突。

醉酒後大打出手,有失體統的大有人在。

秦家自從釀了酒,雖然王福禮和柳成俊沒怎麼在私塾宣傳,但他們私塾的學生們偶爾還會買點回去。

尤其是那位趙師兄,自從喝過秦貞送給佟先生的酒,時不時的來買兩斤。

先前秦貞還給他還了兩次,可他實在喝得太多,而且每次又不好意思趁秦貞在的時候買,索性就秦貞上課的時候過來。

沈君月給酒的定價不貴,天下的讀書人,隻要有功名在身的,人人都能喝得起。

秦貞提著酒,苦哈哈地上了車。

趙姑娘道:“你娘子讓你借機賣酒?”

秦貞點頭,不好意思道:“會不會給你造成麻煩?”

畢竟,人家這是高雅的詩會,他過去就賣酒,總有點兒不合時宜。

趙姑娘道:“這有什麼,一會到了我幫你。”

秦貞雙眼一亮,忙朝她拱了拱手,“多謝趙師兄!”

“客氣什麼,其實,我這裡倒是有個事想與你說一聲。”

秦貞的畫風是屬於派的,但又比於派更細膩一些,想法也比於派的大膽。

雖說更接近於大師,但也有自己的特色。

趙家有自己的族學,趙大人知道她與秦貞有結交,便讓她問問,秦貞可否樂意到家裡的族學來授課。

一旬一節課足矣!

秦貞道:“能有這樣的機會自然是好,不過我打算明年下場。”

他現在並沒有那麼迫切的想要賺錢了,這就是重點。

趙姑娘了然,“那就期待以後詩會能與七公子多交流了!”

秦貞:“……”

為了賣酒,每個月都去,這是不是太不要臉了些?

詩會來的都是本縣的秀才與舉子。

秦貞頭一次來,跟在趙姑娘的身後,儼然一個小跟班。

他打眼一掃,來的人並不多,而且窮書生占了三分之二,這麼一來,秦貞倒是沒那麼局促了。

趙姑娘給大家介紹:“這位便是我那幅‘馬踏飛燕’的畫師七公子。”

她說完往身後的牆上一指。

秦貞發現,這一麵牆上,掛了不少的作品。

他那幅“馬踏飛燕”赫然就在其中,在他的旁邊也掛了幾幅奔馬圖。

什麼花鳥蟲魚,青山綠水的畫一幅接一幅,在他們左側的那麵牆上則是掛著不同的書法作品。

有中堂、有楹聯,大小均是六尺三開。

所以,今日詩會的主旨是書畫交流。

趙姑娘話音一落,眾人齊刷刷地都看了過來。

饒是先前有心理準確,眾人從趙姑娘的口中得知秦貞是位年輕人,可看到這張臉,再瞧瞧畫均暗暗咋舌。

秦貞被看得有些頭皮發麻,抬手與大家見了禮。

手還未放下,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快步上前,拉住他的手道:“七公子,真是好巧,又見著您呢!今日我這裡有幅畫,您幫忙指點指點。”

秦貞被他抓得有點懵。

倒是旁邊的趙姑娘道:“黃秀才您又畫畫了?”

黃秀才這個名字秦貞還是有些印象的。

上次在鄒家的鋪子見到過。

鄒掌櫃不肯收他的畫,可黃秀才非賴著不走。

鄒掌櫃隻得讓他去看了看秦貞的畫。

說是如果能畫成這樣,就算是百兩一幅,他們也收。

黃秀才當時沒說完,拿著畫轉身走了。

不料,今日竟在這裡碰上了。

黃秀才道:“那是自然,月例就那麼點,不賺點外塊早就餓死了。”

黃秀才說著就把自己的畫給鋪到了桌子上,又招呼了一聲:“今日這裡畫得好的師兄、師弟們,也都來指點指點,三人行必有我師嘛!”

秦貞擰眉。

黃秀才畫的是一幅仕女圖。

女子穿著鵝黃的春衫,一雙紅繡鞋,鞋子旁邊綣著一隻雪白的小貓。

青石、桃花,美人、白貓,極其自然的勾成了一幅畫。

秦貞隻一眼,就知道這不是黃秀才畫的。

他們整個宛省都屬於於派的範圍。

這才使得畫鋪裡賣的大部分都是於派的風格。

像這種仕女圖,還不如花鳥魚蟲在這裡受歡迎。

不過黃秀才拿來的這幅畫卻極好。

秦貞剛才掃了一眼牆上的畫,如今一對比,怕是這幅是整個詩會中最拿得出手的。

再往旁邊一瞧,隱約看出篆體印章上有個吳字。

秦貞了然,看的也更仔細了些。

黃秀才道:“七公子覺得這畫如何?若是去畫鋪,能賣多少銀子?”

秦貞道:“此畫畫得真好,可見其畫師的技藝與功底,把女子的庸懶與恬靜展現的淋漓儘致,腳邊的小貓更為本畫添了不少趣味,算是本畫的點睛之筆,看著這幅畫,就讓覺得心平氣和,少了許多煩惱。”

秦貞說完,黃秀才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瞧見了沒,瞧見沒了,這就是被趙姑娘捧到天上的畫師,連這幅吳大師的名作都不知道,還在這裡好意思指點江山,真是可笑至極!”

原本跟著黃秀才一樣心思的,一聽黃秀才直接喊出了趙姑娘。

紛紛往後退了兩步,把嘴給閉上了,人人一幅看好戲的樣子。

趙琳目光沉沉了,剛要開口,就見秦貞抬眸看向笑得眼淚都要出來的黃秀才,緩緩道:“黃秀才這是報上次在畫鋪鄒掌櫃借我的畫來拒絕你的一箭之仇嗎?”

“黃秀才有這些專營如何讓我難堪以平複往日心境的時間,不如好好研究學問,今日這些師兄們都是德才兼備之人,定不吝嗇所學,隻要您虛心求教,定有人真心以待,也不至於畫作沒人要了。”

黃秀才笑聲戛然而止,臉上陣青陣白。

張了張嘴想反駁,可他嘴巴笨,罵人的話又不會。

一張臉脹得通紅,吱吱唔唔道:“你少血口噴人!”

秦貞禮貌地衝他拱拱手,“如果黃秀才沒彆的事,那我就先找去請教問題了。”

說完抬腳就走。

他算是看出來了。

趙琳把他帶來,也就是趙琳自己高興了。

詩會的會員,大概都不太瞧得上他。

也對,就他的身份連個童生都不是,在一眾秀才、舉人之中,人家看起你把人稱為讀書人,看不起你,你也就是個庶民。

這大概就是公務員和普通百姓的區彆了。

趙琳聽他要找人請教問題,便道:“七公子,我師兄前兩年中了舉人,今日他也在,不如我帶你過去,師兄的學問都是我父親手把手教的。”

秦貞道了聲謝。

趙琳道:“謝什麼,我還真怕今日之事,七公子會生我的氣。”

“我像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他除了腦子不好使,不會拐彎抹角之外,一般有什麼大不了的仇當場就給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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