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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禮去磨詩, 陳大人索性借機給秦貞和宋賢講起了他們那年鄉試的題。

王福禮這次也不敢馬虎,一首詩磨了兩刻鐘,可憐巴巴地把詩拿過來, 陳大人瞧了瞧道:“態度端正了寫得就好了麼。”

他的詩跟他本人一樣, 有點不著調。

但是蠻有靈性!

陳大人估摸著, 也正因此,他才能一路順風順水,每次摸著底給爬到了秀才的位置。

想了想道:“福禮啊, 我聽說你這次分班考的成績不錯,這幾年好好學習,下一次鄉試上榜應該沒什麼問題,若是不努力, 你以後隻會與阿貞他們越拉越遠!”

王福禮精神一震,“大人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學習的。”

陳大人笑了笑,把詩還給他。

對秦貞道:“今日留的題目咱們換換吧, 不作詩了,寫篇八百字的文章, 題目就我剛才與你說的,我們那次鄉試的題,下次帶過來給老夫瞧。”

秦貞點頭。

陳大人怕王福禮不知道, 又強調了一遍。

王福禮:“……”

總感覺現在他才是重點關照對象。

作為重點關照對象, 卯足了勁發誓要好好學習的王福禮。

隻堅持了一天半。

秦貞找他一道去書齋買書時, 他居然在桌上睡覺。

秦貞敲了敲桌子, “師兄,你最近也太刻苦了。”

他隻道自己和宋賢兩人已經是眾人嘴裡的書呆子了,不料王福禮刻苦起來這麼拚命。

王福禮迷迷糊糊地抹了把嘴, “可不是,這兩天被你們擠兌得,隻有刻苦學習了。”

宋賢隨手了翻他的書道:“我記得前兩天你背的是這裡,現在接著往後背吧,咱們幫你把把關。”

王福禮張了張嘴,掰開書瞅了好幾遍,最後也隻能斷斷續續地背兩三句。

秦貞和宋賢對視一眼。

好家夥,這壓根是沒學習,那還裝什麼相呀?

王福禮無奈道:“好吧,昨天我沒背書,陪我姐姐和娘子一起去當鋪,看人義賣去了。”

每季孟家當鋪都會將過了保期的貨品賣出去,把自己的損失折回來。

再拿出其中二成捐給山上的寺廟和郊外的善堂。

若是這次拍賣的錢更多,孟家還會拿出一部分捐給府學,以獎勵那些寒門學子。

王福竹這次便帶著弟弟和弟妹,還有兒子過去湊熱鬨了。

義賣一共三天,昨天才是第一天。

王福禮激動的不得了,昨日回來之後,還特意將那些拍賣的東西給仔細看了看,問了問。

打算今天晚上繼續過去。

他瞧上一個鐲子,打算買下來送給媳婦。

宋賢聽得一陣無語。

簡直玩物喪誌。

王福禮苦哈哈道:“實話與你們說吧,我這輩子沒多大理想,也就是想能賺個秀才當當,誰知道運氣這麼好……”

這跟開了掛似的,糊裡糊塗就成了秀才。

夢想突然實現,著實有些不知所措。

這不最近正在適應嗎?

他對於鄉試,真的沒有報能過的心態,至於來硯城讀書,也是聽姐夫的安排。

秦貞道:“其實你這樣想,我覺得也沒問題。”

剛開始他也這樣想的,可接下來的事情,根本不允許你躺平。

不過王福禮這貨運氣好,大概就是傻人傻福吧,秦貞道:“人個有誌,師兄加油,指不定這段時間沒想好往後的路,過段時間有孩子了,你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王福禮若有所思道:“我娘說了,男人呀成家立業,先成家後立業。”

秦貞問他要不要一起去書齋。

王福禮道:“去的。”

最近孫氏喜歡上看話本子了,他前幾天問的時候,掌櫃說這幾天會出幾本新的,他剛好買回去給孫氏瞧瞧。

秦貞發現乙班的院裡學生三五成群的要麼在一起聊天。

要麼一起玩,極少有湊在一起讀書的,一點不像他們甲院。

還沒收回目光,就聽王福禮道:“阿貞,今日我聽到一件事,得跟你們說下。”

府學自打上次分班考之後,先是說吳先生公報私仇,後來又說王家借機報複,故意引領言論,逼吳先生離開。

這事秦貞那天聽他說了,還被請去跟吳先生麵談了。

吐血,管他屁事嘛!

“然後呢?”

“有幾個學生被人打了。”

就是傳話傳得特彆凶的那幾個,現在這話題就此打住了。

大家就是私下議論,也不好再多說了,不過這坐實了那個傳言,王家借機報複吳家。

宋賢笑道:“這可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本來這事,也就是一個謠言,當事人不理他,傳著傳著它就散了。

等月底考試成績一出來,大家討論的就是成績了,誰還在乎這個。

王三倒好,直接把人給打了。

秦貞道:“他們看見打人的是王三的人了?”

王福禮笑道:“沒瞧見,天黑漆漆的,可是王三前麵打過吳雨正啊,當時不就是因為吳雨正考了院試頭名嗎?”

如今,這消息傳的可是對王家大大的不利。

王三狗急跳牆把人打了,合情何理。

若是前頭,秦貞大概會覺得,這可能還真是王三乾的。

可經過這幾次被坑,再加上王吳兩家的恩怨,他倒是感覺這事怕是與王三根本沒關係。

王三是不在府學讀書,府學裡有兩位先生專門到王家教他的。

平時劉學政還會指導他功課。

這樣的消息傳到他耳裡也有可能,可他那位娘把正室都給壓下去了,他們母子在府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

就算是硯城也是橫著走。

如果先前吳先生那事是王家下的手,那麼這次打人的,怕是吳家下的手。

以彼之道還失彼身嘛!

王福禮:“……”

居然沒挑出毛病來。

倒是宋賢道:“這事,咱們自己知道就行了,千萬彆亂說。”

免得惹了麻煩,自己被打了。

王福禮點頭,“我曉得。”

三人到書齋,一進門就瞧見吳雨正站在書架前。

掌櫃看到秦貞他們,立馬笑著迎了上來,“三位公子,今日怎麼有時間過來了?”

秦貞道:“可有什麼新出的卷子和釋義。”

順便把陳大人推薦給他的兩本書名也給報了上來。

掌櫃去給他拿書,王福禮直接去問小二新出的話本去了。

吳雨正聽到秦貞的聲音,放下手裡的書便走了過來,頗有點高傲地開口,“秦師弟,聽說你近日一直跟著陳大人學習詩詞,這個月十五的詩會你敢不敢去?”

秦貞心想這有什麼不敢的呀。

不過轉念一想,他還是不去的好。

萬一真贏了吳雨正,到時候吳雨正借機報複他怎麼辦?

瞧這次因為一個分班考,鬨得一出又一出的反轉劇。

秦貞梗了梗脖子,義正辭嚴道:“說得對,我還真不敢去。”

吳雨正:“……”

宋賢直接被口水嗆到了。

他正等著秦貞雄赳赳、氣昂昂的來一句,行呀,單挑呀,誰怕誰呀!

然而——

吳雨正想好的詞一下子被憋了回去。

氣哼哼地走了。

秦貞隨手翻了翻旁邊的畫冊,突然感覺蠻有意思的。

類似於連環畫,小人書!

大概是三十二開的紙,方方正正畫了幅圖,下頭還寫了一段簡短的文字。

宋賢見他看得起勁,湊過來道:“好看嗎?”

“還行。”

關鍵是他沒想到,這年頭居然還有這種書。

於是,便道:“師兄,我覺得我也可以。”

這本畫冊,內容蠻簡單,類似於聊齋裡麵的書生和女鬼。

這樣的故事他以前還在公眾號上看過許多呢,明明一樣的內核,結果一換名字,再換點彆的,他都忍不住每次點開。

秦貞覺得,他可以畫個鬼怪一類的吼吼,想當年被鬼怪大叔迷得不要不要的。

宋賢道:“得了吧,現在都快二月底了!”

八月份就要考試。

滿打滿算還有半年時間。

秦貞道:“其實不費什麼時間,我畫的快來著。”

就是碳條不得勁。

王福禮拿了三本話本子走了過來,見秦貞正在看畫冊,笑道:“我家娘子最近也在看這個,昨天都給看哭了!”

於是,晚飯吃得就有點少。

秦貞看了看他懷裡的書也沒廢話。

果然是誌不在此,現在就想著老婆孩子熱坑頭了。

王福禮接著道:“我聽我家娘子說,這種畫冊比話本子賣得還好。”

喜歡看的都是女子。

許多女孩兒識得字不多,但是這種冊子字很少,也是常用的字,隻要看圖就基本上能懂,許多女孩子聊天時也會聊這些。

現在算是在京都那邊非常流行的,他們這種省府也銷量不錯。

秦貞聽得蠻心動。

他不樂意接畫了,可這種速度快的,倒是不介意每天畫上兩三張。

一個月存下來,也能畫個小故事了。

掌櫃拿著書過來時,秦貞順嘴就打聽了一下。

掌櫃笑道:“秦公子要是畫,那肯定與他們不一樣的。”

這畫冊是他們李家自己出的。

畫師也是自家門下的,先前出過兩冊,可惜反響不怎麼樣,這第三冊倒是賣得挺好,把先前虧了的錢都給賺回來了。

秦貞道:“這個稿費怎麼算?”

掌櫃笑道:“您要是畫呀,價格咱可說不準,這得與東家麵談呢!”

秦貞嗯了一聲,“那我有時間畫好了帶過來,你們幫我瞧瞧,若是行就出不行就算了,我也隻是一時心血來潮。”

出了書齋的門,王福禮忍不住道:“阿貞,你真想畫畫冊呀?”

雖說是賺錢的,可他總感覺這個有點不務正業。

秦貞道:“我也就是想想,每天抽出半個時辰畫畫應該也沒問題。”

勞逸結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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