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期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秦貞邊走邊思索著鄭王教他的記路點,就這麼走走停停,鄭王也不催他,好在到了後來他越走越快,這麼一實踐,倒是不用回去再刻意記了。
最後尋著香味順利找到了目的地。
鄭王笑道:“有時候,味道也是記憶的法門之一。”
小七跟著他走得都快睡著了,搖搖擺擺跟喝了酒似的!
鄭王道:“你這大鵝長得好,不管是燉還是烤感覺都好吃。”
秦貞忙道:“王爺,我們家小七聽不得這個……”
秦貞生怕小七上來咬人,立馬做好了上去抱鵝的準備,結果,就見小七扭頭看了一眼鄭王,而後縮著脖子又搖搖晃晃地往前走。
鄭王笑道:“怎麼了?它還咬人?”
秦貞想說,可不是咋的?
不過瞧著這情況,大概可能大鵝也是欺軟怕硬的,平時在府學耀武揚威,尤其是在王福禮麵前,隻要王福禮敢說一句不敬的話,立馬就撲棱著翅膀要上去戰鬥。
府學不管誰家的狗啊,貓啊,它都敢戰!
更彆說前陣子在廚房鬨得很凶的老鼠了,如今被收拾的服服貼貼。
簡直府學一霸。
結果今日,愣是生生跟聽不懂人話似的。
聽秦貞說完,鄭王忍不住哈哈大笑,“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打不過本王。”
小七嘎的又叫了一聲,算是認同了他的話。
秦貞:“……”
秦貞還要與宋賢他們彙合,打算和鄭王、無心告個彆。
豈知,鄭王說完了小七,突然道:“我聽說你今年考得不錯。”
秦貞點頭:“運氣好。”
他這成績其實還算穩定,縣試的時候拿了第三,府學第一,到了院試第二,今年的秋闈運氣最好,拿了第一。
鄭王道:“有沒有想過去京都?”
秦貞實話實說,打算再過兩天就動身。
鄭王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們家西西就想跟你學書畫,待你到了京都,記得來鄭王府找本王。”
秦貞:“……”
我這是已經找著工作了?
“算了,你頭一次進京肯定人生地不熟,進城之後,把這個拿給守衛看一下,本王回去讓管事在那裡支會一聲,到時候直接讓他們領你來府上便成。”
秦貞還能說什麼。
雙手將一塊木牌給接了過來,小心翼翼地裝進了荷包裡。
這工作找得也太順利了,主家想的還這麼細心。
秦貞連連道謝。
鄭王擺擺手,“再這麼客氣就外道了。”
秦貞傻笑道:“王爺如此幫學生,學生都不知道如何報答了。”
“那你就好好教西西畫畫兒……”
秦貞與無心和鄭王說了一聲,便去找宋賢他們了。
被鄭王一通點拔,這次出門時多少還是記一點路,可惜來的時候就沒記清,回去也是滿腦子漿糊。
於是,喊了一聲小七帶路。
小七便昂著頭大搖大擺的往前走去。
秦貞這次跟著它走了一遍,很順利地就將路給記住了。
雖說房子都是一樣的,但是每個路口還是能發現細微的不同之處。
找到宋賢時,幾人正擠在寺外看人雜耍呢。
見秦貞過來,宋賢還有點意外,“你怎麼知道咱們在這兒?”
秦貞笑道:“小七帶我來的!”
說著,便將小七給抱了起來,大鵝的脖子長,秦貞本來長得也不低,它一伸脖子立馬就將裡頭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有兩隻鸚鵡正在飛火圈了,看起來特彆好玩。
鸚鵡嘴裡還一直念叨著,要死了,要死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小七兩隻黑豆般的眼睛,跟著鸚鵡的行跡飄來飄去……
孫二笑道:“它倒是看得挺起勁。”
秦貞笑道:“彆看這腦袋小,其實什麼都知道。”
表演完了,小七都不舍得走。
三更半夜上山,回到府學已經過了酉時。
大家一起吃了頓飯,還喝了點酒,秦貞迷迷糊糊的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
起床時,宋賢已經把早飯給準備好了。
秦貞揉著眼睛道:“師兄給你說個事。”
昨天人太多,他就沒找到機會與宋賢說。
現在屋裡就他們兩人,秦貞便組織了一下語言,簡單把自己找著工作的事給說了一下。
“本來,我還想打聽一下關於你爹的事,可又覺得有些不太妥,便沒問,不過以後肯定還有更多的機會。”
宋賢道:“謝謝。”
“客氣什麼,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宋賢噗他,“這叫同舟共濟的小夥伴。”
什麼螞蚱,太難聽了。
跟王福禮在一起時間久了,說話越來越不正經了。
兩人吃過飯,秦貞去洗碗,宋賢將屋裡收拾了一下,陸陸續續的師兄弟們都來這邊與他們一道讀書了。
秦貞和宋賢約好了過了初五就動身。
初四那一日,一大早起來便與宗先生他們道了個彆。
去陳大人那兒時,陳大人果然說到做到,給葉大人帶了不少的東西,還幫秦貞他們找了靠譜的車夫。
車夫這一趟過去,將他們送到,再順便到京都拉些貨回來,兩趟都不空車。
秦貞差點被感動哭了。
要是彆人說陳大人不是他親爹,他都不相信。
陳大人道:“我這些東西就拜托你了。”
秦貞用力點頭,餘下的廢話一句也說不出來,好一會才道:“大人,若是我今年考不上呢?”
陳大人道:“這有什麼,你才多大呀,今年不中,還有下次,就是考個三四次,你不過才二三十歲,怕什麼……”
秦貞:“……”
您這安慰人的話太不靠譜了。
他明明給佛主許了願。
糟糕——
他好像沒許中不中的願。
>_<
陳大人臨走除了給秦貞帶一些給好友的禮物之外,還送了秦貞兩本書,算是他這些年來關於文章與詩詞方麵心得總結。
劉學政就沒送他書,送了他一套文房四房,一本字貼。
給宋賢也是一模一樣的東西。
“老夫,實在不好意思與老陳搶弟子,就不送你讀書筆記什麼的了……”
“你隻要把老陳教你的東西,好好研究研究,肯定能中的。”
秦貞後知後覺地想,敢情陳大人是把他當弟子教的。
怪不得有一種老父親的感覺。
秦貞從劉學政這兒出來,又去了陳家一趟。
望著去而複返的秦貞,陳大人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不懂的?”
秦貞憋了一路的話全沒吐出來,隻得訥訥地喊了一聲,“大人,大人,要是,要是我這次過了春闈,是不是可以,可以……”
“可以對外說,您是我老師?”
陳大人微微一愣。
心想,傻小子居然還不太傻。
陳大人提著灑壺熟練地給窗台上的風信子澆了水,默了一會道:“也行吧,要是沒中的話,就彆這麼說,畢竟老夫丟不起這個人。”
秦貞用力點頭,“大人放心,我曉得,中了就算您的弟子,不中咱們還是老鄉……”
陳大人:“……”
腦子果然一點都不靈光。
一旁的宋賢已經傻眼了。
秦貞這麼火急火燎的過來,就說了這麼一通廢話。
出了陳家的門,宋賢忍不住道:“你怎麼那麼傻,你就不能直接喊老師嗎?”
秦貞道:“那怎麼成,萬一我過不了呢,以後大家肯定會說,陳大人學問不行,不會教學生,連個春闈都過不了……”
這簡直是辱沒了陳大人的名聲。
若是他過了春闈,到時候說是陳大人教的,也不枉陳大人待他這麼好。
佟先生、曲先生、呂先生,還有宗先生,這些可都是實打實的先生呢,要是真中了,得不少的謝師禮。
哎呀,果然得快速賺錢才行。
宋賢嗬嗬兩聲,明明人家陳大人挺樂意現在就收徒的。
秦貞臨走前,又去了書齋一趟。
想問問喬掌櫃,以後稿酬怎麼給他,結果遠遠看到幾個人正在換門上的匾額。
秦貞嚇了一跳,拉著宋賢快速上前:“請問?”
話還沒說完,喬掌櫃從裡頭看到他,抬頭喊了一聲:“秦公子來了,快快進來……”
說著從櫃台裡麵跑了出來,將秦貞和宋賢給迎了進去。
掌櫃笑道:“公子,今日過來是買書還是看書?”
秦貞道:“你們這是?”
喬掌櫃道:“不瞞公子說,咱們這是換東家了。”
李三想超越祖父,把李三的生意做得更強更大,雖說已經是皇商了,可他的野心也不止如此,他不想一直套著個商賈的身份。
他想要的更多。
於是便與蘭家走得近,想通過蘭家在北卜那邊撈到一個從龍之功什麼的。
劍走偏鋒重改李家的門庭。
豈知,運道不好,還沒沾到便宜,一下子便給載了進去。
蘭家被鄭王抓了個正著。
蘭尚書知道孫子出事後,還想負隅頑抗,結果,被鄭王早就安排在京裡保護皇帝的文將軍給抓獲了。
蘭家是人證物證據在。
這事愣是都沒拖到過年,蘭家一眾男丁在年前就被斬首示眾了。
女人與孩子流放三千裡之外的西疆南林。
這次與蘭家有牽扯的,嚴重的也判得挺重,不嚴重的沒收財產等等,李家因為還沒成事,而且他們與蘭家也是才勾搭上沒多久。
行為算是很輕的,於是,李家隻要交足了錢財便能保住性命。
李家將所有的生意如今都轉手了。
一條人命十萬兩……
李家現在是傾家蕩產,也隻贖出了五六個人。
秦貞聽得心驚肉跳,李家一家人這是被李三給坑慘了。
而李老爺子因為年紀大了,把活命的機會留給了自己的兒孫……
朝廷能讓他們拿錢贖人,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打仗費錢呀,鄭王此次抗擊北卜雖說得勝歸來,可那錢是嘩嘩的跟流水似的。
這不剛好抄了蘭家與一些從屬,嚴重的判刑,不太嚴重的拿錢贖人,反倒是比直接抄家更好一些。
秦貞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若李三安安分分好好做自己的生意,待家裡真有學習好的,也能入朝為官,可捷徑必定是捷徑,不知道現在可否後悔。
就算是活下來又怎麼樣?
想想家裡的人因為自己……
喬掌櫃道:“其實,咱們老東家是個大好人。”
可惜老爺子到老沒得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