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這兩日一直忙著準備酒席什麼的,昨天兩人又喝多了。
全靠他照顧,到了後半夜才睡著。
這會兒被妹妹一直揪起來,整個人還有點懵。
直到對上沈君月那雙我要掐死的目光,沈二才如夢初醒,吭吭嘰嘰道:“這不是昨天晚上喝得有點多,所以——”
所以,就扶錯房間了嗎?
說著還縮了下脖子。
沈君月氣得伸手給了他一下,沈二被打得腦瓜疼,揉著額頭道:“你怎麼能打你哥呢,你哥這可是為了你好!”
秦貞多好一孩子。
你再不抓緊點,孩子就要被人搶走了。
他可是聽說了,秦貞在外頭挺受歡迎的。
還有不少大人說,要不是秦貞成親了,自家閨女倒是可以介紹給他。
不管這話真假,沈二感覺危機感十足。
更何況秦貞現在勢頭正好。
他昨天可是聽小馬說的,這宅子是葉大人給弄來的。
葉大人是誰啊,朝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也就是鄭王能與他相提並論。
連他都對秦貞好,你說你再不抓緊點,跑了怎麼辦。
沈君月知道跟他說不來。
再說下去也就隻能自己氣自己了,“以後,我的事你少管。”
沈二哼哼,“我不管你,你將來喝西北風去呀。”
種菜的客戶不都是秦貞那邊拉來的嗎?
現在酒也釀不成了。
家裡那邊很快就掀不開鍋了,一家人到時候誰養活呀。
沈君月嗬嗬他一臉,“你不是說自己會殺豬嗎?要不去街上攬活去呀?”
沈二梗著脖子想回她兩句,可一想算了,好男不跟女鬥,沈君月這性子,彆說是他了,就是他們家老頭子過來也不好使。
沈君月再三警告,彆參和她與秦貞的事。
要是實在閒得很,不如回家自個兒生個老二玩去。
沈二:“……”
沈君月今日還有事要辦。
梳洗好便出門去了。
回來時,剛巧看到街邊有賣烤栗子的,順手就買了兩包。
沈君月回來時,秦貞剛從淨房出來。
雙方一對眼,秦貞尷尬地撇撇嘴,拿著帕子又在頭上搓了起來。
沈君月好笑道:“你洗好了?”
秦貞點頭,腳下不停快速衝回房間。
沈君月默了一會,也跟了上去,把手裡的栗子放到桌上。
“上次說待嫁衣賣出去之後,就請小妹妹們吃糖炒栗子,剛好買的有點多,便宜你了。”
秦貞道了聲謝,繼續坐在旁邊搓頭發。
沈君月嗬嗬兩聲,腳尖轉了個方向又折了回來,拉了把椅子在他旁邊坐下來。
秦貞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就往旁邊挪了挪。
沈君月好笑道:“阿貞啊,咱們是不是該好好聊聊。”
秦貞不想理她。
一想到自己晚上抱著個大爺,心裡就隔應的慌。
沈君月也沒指望他能發表點啥,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其實吧,我覺得,咱們兩人……”
既然都知道了彼此的底細。
也沒必要扭扭捏捏的了。
秦貞哭,“我沒打算爺孫戀。”
沈君月被嗆得臉都紅了,緩了好一會才道:“誰跟你戀了。”
秦貞撇撇嘴,委屈的又想哭。
沈君月伸手拍拍他的肩,“那啥,你可能對我有誤會,哈~”
秦貞縮縮肩,繼續搓頭發。
沈君月道:“你再搓,你就要禿了。”
秦貞立馬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沈君月好笑道:“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是個妹子啊!”
明明愛吃零食,管不住嘴,膽子又小,還特彆愛乾淨,跟傳說中的傻白甜差不多了,她居然就沒覺出來。
說完還伸手在他的頭上輕輕拍了拍。
秦貞縮著脖子道:“其實大爺,你可以不用對我這麼慈祥,我有點不習慣。”
他也不知道怎麼形容。
就跟看鬼故事一樣。
不知道是隻惡鬼之前,兩人相處還是蠻好的。
可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再好看的皮囊,說實話,都掩不住心底那抹驚慌。
他現在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雖說沈君月這具身體,長得盤正條靚,又A又颯的。
換句話說,那就是女神級彆的啊。
可一想到,女神內裡是個老頭兒,他立馬就慌得有一批。
沈君月磨了磨牙,“誰特麼說我是個大爺了。”
秦貞被她一吼嚇得一哆嗦,可憐巴巴地看過來。
沈君月深吸了口氣道:“你看看我這臉有這麼老嗎?”
秦貞撇撇嘴,您這臉是不老,可您內裡是個大爺啊!
反正挺彆扭。
沈君月被他氣得無語了,“你禮貌麼,你管三十歲的喊大爺?信不信我抽你。”
秦貞震驚。
對上秦貞濕漉漉的越發像小狗狗一樣的眸子,沈君月臉黑了黑,“行了,栗子再不吃就涼了,少吃點小心上火。”
秦貞哦了一聲。
沈君月前腳出門,他後腳就撲了過去。
該死的栗子,怎麼可以這麼香。
秦貞啃完大半包栗子,終於不那麼鬱悶了。
腦袋也能正常思考了。
貌似昨天晚上,他就是把沈君月當抱枕抱了,事實上啥也沒發生。
這麼一想,心情就更好了,吃飯時一人掃了大半條魚。
沈二給他舀了碗湯道:“再喝點湯,我特意買的野蘑菇。”
秦貞道了聲謝,將一碗湯喝得渣都不剩,見秦貞去後院放小七了,也跟著一道過去了。
沈二道:“今天小月給你買栗子了啊。”
秦貞點頭,“你想吃嗎?還有一包呢。”
沈二搖頭,嘀咕了一句,“我吃了她還不得抽死我呀。”
見秦貞似乎沒聽見,他才繼續道:“小月讓我問問你,咱們那宅子怎麼修整?”
“待過兩天休沐的時候咱們去瞧瞧。”
一說到宅子,秦貞就有點肝疼。
現在還欠了六百的外債呢,於是把小七放出來,領著在外頭轉了兩圈,回來後趕緊拿起筆畫畫冊去了。
他修仙這本已經到了尾聲了。
前前後後畫了一年半了,一個月差不多一冊。
除了中間考試和上京的日子沒怎麼動筆,這麼算下來已經畫了十來冊了。
為了早日還清外債,秦貞決定從今天開始,每天畫兩小節。
爭取年前將手上的兩本都完成。
聽餘大爺說,待到了年底,鹿山詩會就要開始準備了,到時候前前後後得忙兩三個月。
他估摸著自己可能就沒時間畫畫冊了。
想到此,秦貞就更賣力了。
除了畫畫冊之外,他還得多畫幾幅畫,拿到鋪子去寄賣!
宋賢教完宋瑞幾個,進來時就見秦貞擼著袖子,嘴裡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麼。
湊近一聽,隱隱聽忍不住樂了,“我那錢真不著急。”
他和馬曉慧的婚事,雖說聘禮給了二千兩,再加上一些雜七雜八,將他與宋母手上的銀子給花了個精光。
可現在他不一樣了。
他爹雖說落了難,現在也沒了。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他爹自己的小金庫也給他了,他沒仔細算。
光是京都和各個省府的酒樓、茶樓加起來,就有二三十處。
這還隻是西景的。
東景那邊的他都沒算。
還有一些雜雜八的東西,他自己也沒細看,據說每年到手至少有五六萬兩。
就算沒這些生意,他爹留給他的銀子也有不少了,所以六百兩現在對他來說簡直是九牛一毛。
秦貞哼哼他,“我知道師兄現在財大氣粗,可欠你的錢不還心裡總不踏實。”
其實他現在主要是怕將來兩國仗打得久了,不管是百姓的生活,還是朝廷肯定都得受影響,到時候他畫賣不出去,畫冊也沒人買。
自己手裡又沒點錢,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關鍵是家裡現在不能釀酒。
酒坊隻能待仗打完了,日子好過了才能重開。
至於什麼時候重開,誰說得準呢。
他記得漢武帝那時候,可是與匈奴打了一輩子的仗,結果呢,把文帝、景帝留下來的偌下大基業都給敗光了。
西景是有些老底,可與漢武帝相比簡直差距太大。
他估摸著打個四五年,朝廷就打不動了,到時候還不得向百姓要錢。
總之,一切都是個未知數,現在能賺點錢是點錢,就算是手上有個千八百兩,他也不覺得心裡慌。
宋賢揮揮手:“行吧,你繼續吧,”
他搬了把椅子在旁邊坐了下來,還上手幫秦貞磨上墨了。
秦貞頗有點受寵若驚,“師兄忒客氣,有事直說吧,搞得我心裡慌得厲害。”
宋賢清了清嗓子道:“我明年三月不是要成親嗎?”
宋母與他商量了一下,宋家那些親戚肯定是要來的。
他打小便是舅舅們看著長大的,是以,他成親不可能悄無聲息的,不過宋家人多,到時候來個十來個肯定是有的。
他就想,能不能讓人先住到秦貞那裡。
秦貞道:“我當什麼事呢,沒問題的,過幾天二哥找人將院子修整一下,你們來了肯定就能住人了。”
宋賢與他道了聲謝。
秦貞笑道:“不客氣。”
宋賢幫他磨了會墨,見秦貞也畫了不少了,這才一起幫他收拾了。
兩人收拾好了畫具,又坐在一起討論了會功課。
還順帶把宋瑞給喊了過來,基本上都是秦貞和宋賢說,宋瑞在一旁聽著,還不忘做個筆錄。
待秦貞回到屋裡。
沈君月忙提了壺花茶忙走了進來。
秦貞見她這麼晚了找過來,嚇得心裡一咯噔,這貨該不會是昨天晚上跟他睡一起感覺良好,今天又過來蹭床了吧?
秦貞思索著如何拒絕,就聽沈君月道:“我覺得咱們的事還是說清楚的好。”
她是他穿女,秦貞是女穿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