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褘扯了扯嘴角:“我吧,是日久生情,意識到喜歡的時候我還挺糾結的,越知道不可能,越放不下。但是我到現在都覺得你追莫笙很扯,就算我喜歡她,眼裡有濾鏡,也覺得你和她不太合適。”
鬱黎川眼睛都懶得睜開,冷淡地回答:“你就是逆反心理,心理學上顯示,越被阻撓,越不被認可的人,反而愛得越深,就好像梁山伯與祝英台。如果沒有任何阻礙,反而過一陣子就不喜歡了。”
“我也不想喜歡了,我就是放不下,我們十幾年的感情,居然趕不上你們幾個月的心動。”唐褘有點惆悵。
“不,是和對的人的幾個月。而你是不對的人,十幾年的感情也是無用。”
唐褘等了一會問:“我消汗了可以上去了嗎?”
鬱黎川無情地拒絕了:“洗澡去。”
“要是莫笙也一身汗上床呢?”
“你又不是她。”
“得,關於你的雙標我也是略有耳聞,行吧,祖宗家的小白兔我也惹不起。”唐褘說完就去衝澡了。
唐褘衝完澡回來,就看到鬱黎川已經睡著了。
他看了一眼手機,才十點鐘,這就睡覺了?
俯下身仔細看鬱黎川,這小子皮膚這麼好,是不是跟早睡有關係?
算了,他也睡吧,明天有的忙的。
*
為了參加婚禮,莫笙還特意定製了一條小裙子。袖子過手肘,裙擺過膝蓋,能擋住身上有問題的地方,還能凸顯她的身高和身材。
莫笙和唐褘在這場婚禮之中,充當的也不知是花童還是伴郎伴娘,總之是這場婚禮裡最特彆的存在。
重組家庭的兩個孩子,兩個人的個子都高到了離譜的地步,以至於成了婚禮裡的一道風景線。
尤其是今天還來了一個鬱黎川。
有的親屬過來時,正好碰到鬱黎川站在大堂裡,看著莫笙幫忙,一直都沒有動。
有人伸手碰了一下鬱黎川的手臂,問:“這是假人吧,怪好看的。”
然後就看到鬱黎川轉過頭朝他看過來,頓時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好幾步,接著道歉:“抱歉啊,我當是迎賓蠟像呢,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鬱黎川微笑回答:“沒事。”
鬱黎川今天也穿得很正式,一身西服正裝,頭發特意整理過。人好看到了一種境界,就會讓他出現在很多場合都顯得格格不入。
他此刻的模樣仿佛要去參加頒獎典禮的,還是要得獎的影帝級彆的氣場。
鬱黎川朝著莫笙走過去,幫她處理一些棘手的問題。
今天的莫笙也真的是忙得不行,她父母結婚,她要跟著到處跑,酒店的問題她來處理,賓客的座位她來安排,車隊的事情她也要管。
親戚們也都認識莫笙,有事都找她。
接親到了酒店,莫笙已經有點迷糊了,看到鬱黎川之後立即靠在他懷裡嘟囔:“啊,結婚好累啊……”
“我們結婚的時候,我來安排就好,你隻需要負責美美的。”
莫笙在鬱黎川懷裡偷偷抬頭看他,隨後忍著笑問:“想結婚了?等你到法定年齡再說吧。”
“嗯,好。”
“而且,我結婚的時候齊檸和可可肯定會幫我張羅得穩穩的,隊友也會過來。”
“嗯。”
莫笙重新站好,給鬱黎川看自己的鞋子:“我為了搭配裙子,特意穿了一雙坡跟的鞋,其實也不算特彆高啊,怎麼腳這麼疼呢?”
“你應該穿運動鞋習慣了,不擅長穿這種,坐下休息一會?”
莫笙左右看了看,沒有能坐的地方。
她要在這裡幫忙迎賓安排親朋,根本沒有椅子。
鬱黎川在她身邊站好:“你坐我腳上吧,鞋子是乾淨的。”
莫笙按著自己的裙子,坐在了鬱黎川的鞋上短暫的休息,覺得自己終於活過來了。
莫笙忙碌了一上午,接著看到自己媽媽穿著中式婚禮的禮服走進來,和唐叔叔走在了一起,突然有點想哭。
這麼多年她媽媽過得有多苦,她都知道。
媽媽和唐叔叔在一起小心翼翼的,尤其怕她和唐褘不自在,維持了這麼多年才結婚,有多難她心裡都清楚。
看到自己的媽媽終於獲得幸福了,莫笙哭得妝都花了。
鬱黎川拿來紙巾,小心翼翼地幫莫笙擦眼淚,儘可能保護她的妝容,接著低聲安慰,模樣溫柔得不行。
莫笙再次開始了一哭,嘴裡就跟含著個山竹似的說話方式:“這個……(%*(”
“嗯嗯,這個場麵確實很容易哭,我理解。”
“嗯,而雀&(@%。”
“對,他們都不容易,我明白的。”
唐褘就坐在旁邊,扭頭看了他們這邊好幾眼。
剛才發生了什麼?
他們兩個人是怎麼交流的?
這回這些賓客算是知道鬱黎川是莫笙的男朋友了,敬酒期間,他們就會詢問鬱黎川問題。
莫姥姥更是和二舅他們過來了,問鬱黎川是學什麼的。
鬱黎川回答:“學音樂的。”
旁邊的親戚聽到了,跟著問:“學唱歌的?長得確實像當歌手的料,唱一個我們聽聽。“
鬱黎川解釋:“我是學樂器的。”
那位親戚又問:“哦,那你鋼琴得十級了吧?”
另外一位親戚搭茬:“就算沒有十級,也得有六七級了吧?不然說不過去了。”
“那邊有鋼琴,你彈一彈試試,我點個難的吧,《卡農》你會不會?”
鬱黎川看著他們,努力保持微笑。
莫笙本來還陪著媽媽,看到鬱黎川被人困住了,趕緊過來解圍,結果鬱黎川居然同意了這種荒唐的要求,真的走到了酒店的鋼琴前,試了試鋼琴的音。
莫笙站在鬱黎川旁邊說道:“我可以跟他們解釋說你是拉小提琴的,而且沒必要表演。”
“大家對鋼琴的認可度高一些,而且我也會鋼琴,無所謂。”
鬱黎川並沒有彈《卡農》,選擇了《夜的鋼琴曲》,從四到五。
旋律很輕,舒緩且悠揚,能夠讓人安靜下來,有種被治愈的感覺。
或許,是旋律動人,又或者是鬱黎川彈鋼琴的畫麵美輪美奐,很多人都朝這邊看過來,還有人拿出手機來錄像。
這畫麵發到朋友圈,都能獲得無數個讚。
彈完了之後,鬱黎川起身謝幕,顯然已經是一個成熟的演奏師了,一係列做下來遊刃有餘。
之前評論過鬱黎川的親戚好似很懂似的點頭:“彈得還行,確實認真學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鬱黎川這種級彆的演奏,都需要買門票去演奏會現場去聽。
他們在一場婚禮,聽到了專業級彆的演奏,卻因為不太懂這方麵,罕有人知曉。
難得有一桌的賓客,其中一位感歎道:“這個小夥子有點水平,專門學過吧?”
其他人問:“這首曲子沒有什麼難度啊!”
那人擺手:“不懂了吧,同樣一個譜子,誰都能彈出來,初中生的年紀都能彈出來《鐘》,但是演奏出來的東西是不一樣的,乾巴巴的,就是照著譜子硬去按琴鍵。彈琴也是一種表演,能夠將其中的感情表達出來,這才是鋼琴水平的展現。”
而此時,鬱黎川已經陪著莫笙去繼續幫忙了。
那位懂琴的,因為沒能和鬱黎川聊上幾句,頗為遺憾。
也是因為這位行家,讓周圍的人知道了鬱黎川的厲害。
婚禮差不多要結束了,合影也都結束了。
莫笙想找一個地方單獨休息一下,出去和齊檸他們打個電話,結果推門走出去就看到唐褘在那裡站著吸煙。
他的身邊放著一個煙灰缸,裡麵放著四五個煙蒂。
莫笙遲疑了一會問:“什麼時候煙癮這麼大了?”
“哦……”唐褘隨便應聲,突然發現自己的呼吸在發抖,心口也隨之抖動了一下。
隨後他垂著眼瞼,獨自苦笑。
莫笙思考著自己應該換一個地方。
就算唐褘表現的都挺自然的,但是單獨和唐褘相處,莫笙還是會不自在。
應該避嫌。
她正要離開,唐褘突然叫住了她:“欸,等一下。”
“怎麼了?”
“還沒改口給你聽呢。”
她詫異地抬頭看向他,隨後看到唐褘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慘烈的笑來,對她叫道:“姐。”
莫笙沒來由的一陣難受,隨後笑道:“嗯,弟弟。”
回答完,快速關上門轉身離開。
難受不是因為動搖,而是她無法去體諒唐褘的心情,她無法回應這段感情。
所以,剛剛成為姐姐,就成了不稱職的姐姐。
唐褘一直看著莫笙離開的門,許久都沒有動。
眼淚無聲地從眼眶裡湧出來,豆大的淚滴直直墜落,落在了衣襟上,碎裂開。
心中的難受難以言說,心臟像是要裂開了一樣。
他多年來的執著,最後也隻化為了無名的痛。
似乎他的一腔真情,在她看來一文不值。
多苦惱啊,用最糟糕的方式相遇,用最卑微的身份去愛她,用最草率的方式結束。
唐褘第一次失聲痛哭。
徹底沒可能了。
年少的喜歡,到最後成了心口的朱砂,殷緋的,如玫瑰般的鮮豔。
鬱黎川在找莫笙,隨便推開門就看到了唐褘哭的樣子。
他的腳步一頓,隨後問:“需要紙巾嗎?”
唐褘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於是氣急敗壞地回答:“不用!”
結果他還在問:“需要安慰嗎?”
“不用。”
“需要我做什麼嗎?”
“滾蛋。”
“好的。”鬱黎川回答完,聽話地關上門離開了。
唐褘氣得蹲在角落哭,一邊哭一邊氣急敗壞地罵:“找一個男朋友比我還小,我還得叫一個小屁孩姐夫,太他媽不靠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