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衛國順著被窩過去輕輕抱著她, 翻身過去, 雙手撐在床上, 彼此間的呼吸清晰無比的。
粗重、無序——
李靜緊張地閉起了眼睛, 眼睫毛輕輕顫動。
陸衛國黑色的眸子趁著月色看了她好一會, 慢慢低下了頭。
李靜休息了一天，身體還有點酸，想想說不定能早點懷上孩子，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默認了他的行為。
咯吱咯吱——
搖床的動靜在黑夜裡尤其明顯, 激動時刻, 李靜咬著自己的手嗚咽一聲。
汗水順著額頭而下，滴答……男人瞳孔明顯一縮，移開她的手, 傾身吻住了她。
兩人同時一滯, 又是狠狠顫了一下。
緩了好一會，陸衛國翻過了身, 將她抱在身上，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背部, 李靜還在輕輕顫著。
女人眼角媚紅, 在昨夜之前，她從來不知情-事還能如此刺激，眼角的淚水流了一次又一次，沾濕了枕頭。
陸衛國這回隻要了她一次，他閉上眼睛, 手下的動作依然沒停。
李靜全身又酸又累，已然沒有力氣了，清醒過來時，察覺自己還在她男人身上趴著，大腦火燒一樣灼熱就要下去。
一雙手緊扣著她，陸衛國的聲音暗啞低沉，說，“睡吧，彆動。”
他們此時肌膚相親，是夫妻間最親密的姿勢。
李靜一時不敢動，僵著身體趴著，身下是滾燙的皮膚……兩人就這麼抱著睡著了。
不同的是，第二天起來，李靜發現她男人還沒走，他們抱著的姿勢已經變了。她枕在他的手臂上，瘦弱的手臂虛虛搭在他身上，陸衛國環過去抱著她，兩人有點像連體嬰兒。
李靜張了張嘴，往後移了移，陸衛國忽然睜開了眼睛，又閉上，帶著困意問她，“怎麼了？”
“衛國，我去做飯。”李靜一張嘴，自己都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又媚又啞，
陸衛國明顯一頓，鬆開了她翻了個身，遮住了狼狽的姿態。
李靜以為他同意了，起身的時候發現自己什麼都沒穿，一大早紅了臉，偷偷去看她男人的背影，然後快速撿了衣服穿上。
廚房裡，李靜燒了火，雙手試著臉上滾燙滾燙的溫度。
她發現，她很喜歡她男人疼她到骨子裡的模樣。
心想:他也應該喜歡小孩的，是吧？
一頓飯在她心不在焉的情況下就好了，
早飯是簡單的一頓，熄了灶下的火，李靜去喊他起床。
推開房間門，陸衛國已經起來了。
李靜提醒他飯好了，她眼神遊移不去看他，腳步一頓，轉身去了櫥櫃那頭。
陸衛國出門前發現她沒跟來，邊扣著衣服上的扣子，走過問她在乾什麼？
李靜低頭找衣服，她說，“今天是工作的第一天，我想找點好看的衣服。”
陸衛國想了想，他發現她的衣服基本上穿出來的都是補了又補的。
李靜好不容易翻出一件能看到，還是她當知青的時候穿過的。
她來陸家穿了一次就把它放箱底裡沒敢穿了，是因為陸美雲惦記她那衣服。
拿著衣服起身，李靜合上櫥櫃門問他，“衛國，你先出去。”
即使是夫妻，大白天的她也不敢當著她男人的麵換。
陸衛國看了眼她手上的衣服，然後麵無表情地出去了。
李靜穿上那身衣服，發現還是合適的，鬆了好大一口氣。
換完，她打開門發現她男人就站在那，李靜嚇了一跳。
陸衛國視線停在她的衣服上，上身是白衫，下身是藍色褲子，當前知青都是這麼穿的。
隻不過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好像有點寬鬆了。
他那灼熱的目光，看得李靜雙手無處擺放。
陸衛國也就這麼問出來了，“衣服大了?”
他不說李靜還沒發現，她低頭看了看，遲疑地說，“是啊，”
她想著，大了也好，說不定還能穿個幾年。
陸衛國覺得，工作的事解決了，可以開始養肉了。
兩口子吃完飯，緊趕慢趕地到了城裡。
陸衛國親自送她到了紡織廠門口，叮囑了她一些事。
她忽然就降到臨時工這個位置，肯定是有人不服的，第一回工作，是要低調，不能大勢誇張自己和張梅的關係，但也不能被人欺負了去。
李靜從沒聽他這麼嘮叨過，忙說好，讓他趕緊工作去。
王愛麗和周雲梅正說說笑笑地從馬路那邊走來。
兩人約著下午去供銷社買點好看的布做衣裳去。
周雲梅輕拍了王愛麗的手，忽然盯著前麵的地方不走了，她忽然沒好氣地說，“前麵那個是我們紡織廠的嗎？”
周雲梅發現跟前麵那個女人竟然跟她穿的一樣，女人撞衫這事，雖說誰醜誰尷尬，萬一醜的那個就是你自己呢？
王愛麗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上下打量她的穿著，鄙夷說，“不認識，估計是誰羨慕我們紡織廠工作的，想來看看。”
不過，她眼裡不著痕跡露出一絲嫉妒，從側麵來看，那個女人長得是真好看。
“嗯？你們倆穿的一樣?”王愛麗忽然發現了什麼，視線在他們倆之間來回移動。
周雲梅瞪了她一眼，“你彆哪壺不開提哪壺行嗎，煩死了。”
王愛麗笑臉一僵，陪笑地說，“放心吧，在我眼裡，你最好看，其它人能跟你比嗎？”
周雲梅陰著的臉色才好了一下，
……
“好了，你放心吧。”李靜心裡又甜蜜又苦惱，她男人就這麼不放心她嗎？看見有人來了，她催著陸衛國趕緊上班去。
陸衛國說了好，又叮囑了李靜中午出來一起吃飯，才放心地離開。
李靜等她男人離開了，深呼吸了一口氣，抬腳就往供銷社去。
王愛麗就這麼被打臉了，周雲梅手肘頂了她一下，尖聲質問說，“你不是說她不是紡織廠的嗎？”
王愛麗皺眉，有些不好的預感說，“可能是看錯了吧。”
李靜問了門衛張梅辦公室的位置，說了聲謝謝，找她去了。
周雲梅莫名其妙地就氣呼呼地拉著王愛麗過去，問那門衛大叔，說，“叔，剛才那個人是乾嘛的問你什麼了?”
門衛大叔泡了壺茶正準備喝，彆看他是門衛，他也是廠長的親戚，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敢得罪他。
他慢吞吞地喝了口茶，說，“你們問這麼多乾什麼？”
王愛麗趕緊扯了扯周雲梅，趁著他喝茶沒時間理他們，拉著人趕緊跑了。
周雲梅抱怨說，“你拉我乾什麼？我還沒問清楚呢。”
周圍準備去紡織廠上工的人聽見聲音好奇看過來，王愛麗臉色僵得不能再僵了，為她的不給麵子閃過一絲嫉恨，她半遮著臉壓低聲音說“你可彆忘了守門大叔是廠長的親戚，你工作還要不要了?”
周雲梅撇了撇嘴，心裡有點記恨剛才經過的李靜，乾什麼要跟她穿一模一樣。但誰讓她表哥隻是個小領導不是廠長呢，又不能逼著門衛回答，她隻能咬碎牙咽肚子裡去。
張梅早早地就到了辦公室，她是廠裡的一把手——副廠長，彆看她是個女人，她能力可不比男人的差。
而且這事也跟她的親哥哥是縣長有關係，以前她自己父母也是廠子裡的，兩人分彆是廠長和主任。
到了她這，父母退休了，她謀個權利當副廠長是很正常的事。
至於為什麼不當廠長，那就太明顯了，而且紡織廠這麼多年來還沒個女人當廠長的事出現。
扣扣扣，
“進來，”
李靜低下頭，聽出來了裡麵是張大嫂的聲音，她推門進去。
張梅看見來人，站起身，滿臉笑容說說，“呦，來得這麼早?”
李靜有些不好意思，“嫂子，我今天是第一天上班不能給人不好印象，您來得還比我早多了。”
張梅，“我倆客氣什麼？”
她合上文件夾說，“正好，我估摸著那些人也到了，還沒開工，正好給你介紹介紹。”
……
看著上麵兩人，王愛麗沉了臉，特彆是聽說副廠長給她安排的工作後。
周雲直接尖叫出來說，
“怎麼又是她?”
女人的嫉妒心有時來得很莫名其妙，雖然她穿的衣服跟你一樣，但臉蛋比你好看好幾倍。
張梅和李靜說完話了，她拍拍手，一副領導架子，說，“好了，既然大家都熟悉了，那就好好工作。”
張梅又介紹了李靜給算賬這邊的小領導周勝利。
周勝利心思轉了一圈，能得副廠長介紹的，也肯定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考慮到她第一天工作 ，周勝利沒讓她乾難的事，他叫人拿了往年的賬本，客氣地給李靜，說，“李同誌，你今天就暫時先熟悉熟悉這個工作。”
李靜接了過來，道了謝，又坐回到廠裡安排臨時工的那個位置上。
李靜不是學會計的，不懂那些基本的原理，但本子裡記錄的固定資產、資金往來、貨物提供情況，還是一目了然的。
她隻要多用點心就能懂。
李靜一上午都沉浸在賬本中，摸開本子的那一刻，熟悉的感覺迎麵而來，乾久了農活，她自己都要忘了她是個知識青年了。
周勝利被他表妹煩得頭疼，他問周雲梅，“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周雲梅將她好友往前一推，“表哥，你當初可是保證過，算賬的工作會給愛麗的。”
剛才她可是看見了，她們倆衣服穿的一樣，但她都聽見彆人誇那個叫李靜的了。
她就是很生氣，莫名其妙的。
王愛麗傷心地低著頭，又大方勸周雲梅說周大哥已經儘力了。
周勝利謹慎地四處看了看，拉著人去了角落，質問這個不懂事的表妹，“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