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苓今天過來還真不是因為陳氏昨晚的截人未遂,不過既然楊佩珊問了,她就按照當時的情況回答了。說實話,昨天晚上陳氏的所作所為是有表演給司徒暉看的意思,但楊佩珊也沒覺得她是在故意給自己上眼藥。隻是司徒暉既然覺得陳氏的愁緒來自下人慢待,楊佩珊就吩咐吳嬤嬤和宋嬤嬤光明正大地去敲打了一番管侍妾份例的下人。至於這突如其來的敲打是因為什麼,當然也沒有瞞著的道理。
楊佩珊的動作都是後話了,這會兒兩人閒聊了兩句昨天的情況,雲苓就說了自己的來意,“我家雲峰那孩子說什麼都要回南,前兩天遞過來的信裡說得不太清楚,我想把人叫過來問一問,所以來求姐姐。”
自從有了新皇後,不說彆的地方,京城諸皇子之間看著是和平多了。外麵的形勢沒有那麼緊張,楊佩珊自然就不會對妾侍和家人聯係管得太嚴,很爽快地就點頭了,“你讓你身邊的人去傳口信兒吧,等你弟弟的帖子遞過來我給過就是了。”
一年多不見,苗雲峰長高了不少,看著也有些大人的樣子了。一進門就給雲苓行禮,“姐姐還是那麼漂亮。”
雲苓笑著虛點他,“貧嘴。”如今見一麵不容易,雲苓也不在客套上浪費時間,“我問你,怎麼突然就想回南邊了?你在京城讀到能參加鄉試不好麼?”
苗雲峰撓頭,“姐姐,我今年十六了。”
“你姐姐我還沒到記不清你年紀的時候。”雲苓歎氣,當著苗雲峰,她也不說十六歲還沒到成人的年歲,隻是道,“當初咱們兩個從江南到京城,一路何等艱難。你這次自己回去,一路又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苗雲峰小臉兒通紅,“不是這個,我是說,我也到了成親的時候了。”
啊?雲苓之前還真沒想到這裡過。不過仔細想想,以古人的年紀來看,苗雲峰也到了該相看的時候。司徒暉就是十七歲時和楊佩珊成婚的,可苗雲峰非要在這時回南,“有誰提了你不好拒絕的親事了不成?”
苗雲峰本來不想讓姐姐太擔心,但話一出口,又覺得讓姐姐多知道一點也不壞,於是道,“倒沒有直接來和我提,隻是這幾次來送禮的定城侯府管事突然變得熱情了許多,我還有幾個交好的勳貴家旁支出身的朋友,說是定城侯府老太太有意給外孫看親事呢。”苗雲峰搖搖頭,“雖然說這個外孫未必是指我,人家有親外孫不是?可我就怕萬一那邊給親外孫看完了再想起我來,真論起來,如今的定城侯府也是咱們舅父,真等那邊開口了可就不好推脫了。”
這時候說“見舅如見娘”、“娘親舅大”,如果苗父苗母都在,自然輪不到定城侯府的人來給苗雲峰說親。可如今麻煩在苗家已經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長輩了,定城侯府上輩分又高。苗雲峰要考科舉,真和長輩頂起來,名聲還要不要了?
而真順著定城侯府的意思娶妻,不說苗雲峰,雲苓自己就是不樂意的。如果女方人選是那邊定下的,那等結婚後新媳婦肯定要和定城侯府走動,到時候一來二去真被定城侯府拉到坑裡怎麼辦?如今京城的水渾得很,論心眼兒,苗雲峰再聰明,畢竟少吃了幾十年的米。
隻是江南也未必安全,雲苓見弟弟去意已決,隻能叮囑他回了家之後閉門讀書,不要摻和到不懂的事情裡去。苗雲峰連連點頭。又說起路上的情況,苗雲峰笑道,“姐姐不必擔心,有幾個打算今年考試的同窗,我們順路,一起租了一條船,到鬆江碼頭才散呢。”
哪怕對這個弟弟有再多不舍,雲苓也隻能看著人越走越遠。目送苗雲峰出了管彤院,雲苓突然有些悵然。如今苗雲峰這樣進出五皇子府的後院兒本來就不合規矩,不過因為自己沒有彆的親人了,又和楊佩珊交好,才能有這個待遇。以後苗雲峰成親了,再來府裡探望她的就應該是他的妻子了吧?
京城的六月,即便院中有樹蔭,雲苓站了一會兒還是覺得熱,春天時很受雲苓喜愛的秋千現在都失寵了。送彆苗雲峰,雲苓鬆了一口氣。下午動了繡了兩針荷包,偏偏手心又出汗,隻好叫小丫頭過來給自己打扇。隻是孺子的冰份例不多,小丫頭的扇子旁沒有冰山,連扇出的風也是熱的。雲苓往羅漢床上一躺,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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