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1 / 2)

雲苓心裡不太相信這些“兆頭”一類的說法,執意賞花的結果就是第二天往皇後的承乾宮中去時好懸遲到,妝容比往日都簡單了許多,好在如今國孝還沒過,大家在這上頭也不太講究,倒不算失禮。

不過今天大概也沒人關心雲苓的妝容如何了,雲苓進了承乾宮的正殿,就看到了雙眼發亮,仿佛含著一柄利劍的柳貴人,心裡頓時一突。

因柳貴人生產時花費了大力氣,之前除了規定來請安的日子,一直都是在景仁宮中養身體的。加上七皇子的身體也不是個能讓親娘放心的,敏妃作為一宮主位雖然能給些照顧,但她自己還有一個從出生開始就體弱到現在的兒子呢,對七皇子的上心程度一向有限,裡裡外外大部分的事情可不全要柳貴人自己操心?所以七皇子沒夭折之前,柳貴人來承乾宮一向是老老實實地坐著,不大出聲,大概心裡忙著盤算回去之後怎麼調養七皇子的身體。

後來七皇子夭折,幾乎沒帶走柳貴人大半條命去。那段時間,不誇張地說,雲苓是親眼看著柳貴人從一個身量微豐的美人兒瘦成了個紙片人的。楊佩珊又不是那種看後宮嬪妃過得越慘就能越開心的人。一群美人風姿各異地往承乾宮一站,那多養眼,柳貴人這樣,明顯是受到的打擊過大,見她實在難過,楊佩珊就免了她一個月的假期,想讓她調整好了狀態再來承乾宮。

今天就是柳貴人的“假期”結束的時候了,其實雲苓之前不太擔心柳貴人能不能調整好心態——作為一個嬪妃,柳貴人現在已經沒有彆路可走了,如果再不儘快恢複美貌,引得司徒暉或皇後的庇護,真正難過的日子在後頭。後宮嬪妃就算是如敏妃和雲苓這個資曆的,尚且還要時常和司徒暉聯絡感情,說一說話,送個繡件兒、補品什麼的,柳貴人怎麼可能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可現在一看柳貴人這憋著一股勁兒的樣子,雲苓心裡又不確定起來了,該不會柳貴人受到的打擊過大,真有幾分偏執了吧?

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原先需要柳貴人反複在心裡盤算的事情:如何補養七皇子的身體已經不能當做柳貴人從今以後的研究課題了,還不興人重新找研究方向麼?雲苓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上去像個目不斜視的樣子,心裡卻有些好奇柳貴人今天這滿滿的“有本啟奏”的氣勢是衝誰去的。

還有大概是和雲苓一樣好奇的,比如吳淑妃等皇後出來這一會兒就光明正大地看了柳貴人好幾眼了。敏妃原本就是柳貴人所在宮室的主位,大概知道柳貴人最近這段時間忙的是什麼,也不時地往柳貴人的方向瞄幾眼。

至於賢德妃麼,因她的住處不在後宮,和大部分人都沒什麼交情。所有在承乾宮中有座位的高位嬪妃裡,她是唯一一個身後沒有貴人跟著的,因此也養成了她置身事外的態度,並不怎麼愛關心彆人的事情。

楊佩珊梳妝打扮好了,叢後麵的屋子裡剛一進正廳,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按例,眾嬪妃在皇後這裡還是要寒暄一會兒,才會起身往皇太後那裡去的,於是楊佩珊在上首坐了下來,讓屋裡侍候的宮女上了茶水點心,正要聊一聊今天大家的妝容,就見柳貴人向前走了幾步,“皇後娘娘,妾有事稟告。”

來了,雲苓端莊地坐好,將自己剛才拿過來潤唇的茶杯放回到桌子上。總覺得柳貴人接下來要放的是個大招,萬一忍不住手抖,彆撒到衣服上才好。

柳貴人站在大殿中央,嘴角雖然勾著,眼底卻藏著幾抹瘋狂,“妾懷著身孕的時候,聽了彆人的建議往禦花園去,結果卻在禦花園跌了一跤,是妾照顧皇嗣不利,該受處罰,還請娘娘降罪。”

後宮之中,皇嗣為重。像柳貴人這種還不是一宮主位的,皇子即便是被她生下來的,懂事後也是要聽景仁宮主位敏妃的教導——當然,如果那時柳貴人能得封嬪位,就另說了。總之,皇子和位份不夠高的生母之間,在禮法上那真是“譬如物寄瓶中,出則離矣。”

在這樣的宮規下,柳貴人不慎滑了一跤導致皇子早產,若是認真論起來還真夠受罰的。不過這種事也看皇上和皇後的態度,像柳貴人這種,司徒暉雖然有些怪她不小心,但楊佩珊覺得七皇子體弱,柳貴人自己就後悔不迭了,她也不是非要往彆人心上插刀子。

現在聽了柳貴人自己請罪的話,楊佩珊還是一個意思,衝著坐著的四妃道,“柳貴人雖然在七皇子出生之前有照顧不利的嫌疑,但七皇子出生之後已經儘力將功折罪,照顧皇子很是儘心竭力,依我看,就不必罰了吧?”

這麼一點事,大家當然不會說不同意。實際上對於柳貴人跳出來後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請罰,大家還挺詫異的。見皇後已經有了決斷,大家當然是點頭同意。

柳貴人卻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娘娘體恤妾,妾卻不能仗著娘娘的偏愛,有錯不懲。若是開了這個先例,以後若還有人照管皇嗣不利,娘娘如何處置呢?”執意要受罰。

她原本是個鵝蛋臉,這會兒臉頰上的肉已經瘦到凹進去了,楊佩珊雖然見她可憐,卻不耐煩一直和她在這裡胡攪蠻纏的,見她不肯領受自己的好意,有些心煩,也就不再關照她了,皺眉道,“既然如此,柳貴人回去把宮規抄誦兩遍,抄好了再出來,就算是看護不利的懲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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