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 124 章(1 / 2)

這麼多年,雲苓打絡子的手法是越發熟練了,一個絡子完成的速度比原來快了不少。不過,一件事情反複做隻能增加熟悉度,並不能舉一反三。或許有人可以,但針對打絡子這件事,雲苓顯然是不可以的,她現在打的這個絡子花樣就不算出奇——在打絡子這件事上,有的人就是有天賦,能用幾個繩結錯落開,組成之前沒有的花樣。相比之下,雲苓就是完全的按照“教材”來打的,打出來的樣式就沒那麼靈活多變。

不過雲苓對自己“熟能生巧”的手藝還挺滿意的,過年嘛,花樣寓意吉祥就行了,要什麼創新?

除了自己的禮物,雲苓還要看過祁鉞和祁鐸給皇上送的禮物。雖然說有宮女和太監看著,這兩個現在也懂事了,不可能送太過出格的禮物,但為了防止有類似上次“送鐘”事件再次發生,到時候自己一口氣上不來,直接在現場厥過去,雲苓覺得她還是先看過這兩兄弟的禮物為好。

幸虧這次祁鉞和祁鐸送的禮物沒什麼挑戰雲苓心臟的東西。而且,反正要給雲苓先看一遍,於是祁鉞就把準備送給雲苓的禮物先挑了出來,是個造型雅致的小水車,直而不拙,沒有宮中木雕的那許多花紋,雲苓覺得即便不是他自己做的,也得是他畫得圖紙,問過這兩個兒子之後果不其然,是祁鐸畫的圖紙,祁鉞動手做出來的。在水車上麵澆一瓢水,就能看見水車緩緩轉動,將水平緩地帶到另一個方向。若是論及實用價值,還是可以用來低效率地給雲苓種著的那些盆景澆灌的——一盆一盆來。

不過雲苓現在收禮也不講究實用價值,這年頭的機械大部分也沒有什麼實用價值,人力多便宜啊!雲苓將那小水車放在了她的花房裡,偶爾也會因為好玩用上幾次,就當看個稀奇了。

每年到了這種所有人都要出席的年宴,宮中低位妃子照例都是要踴躍一些的。比如今年,和前朝的大臣吃完飯之後,後宮的家宴中,有幾個美人就為了抓緊機會吸引司徒暉的注意,當場做了一首詠梅花品行高潔的詩。

雲苓在嫁給司徒暉之後看的書不少,作詩的基礎比如《音律啟蒙》、《元人百種》等等還是讀過的,隻是大概是在現代時理科思維的後遺症,作出來的詩匠氣得很,實在稱不上好。好在能流傳到現代的詩作都是久經考驗的名篇,雲苓看多了這樣的詩,鑒賞能力還是有的。今天“有感而發”,“隨口吟誦”的這幾個美人的水平都不錯,詠的是梅花風骨,詩中還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清冷之意。

可惜,司徒暉大病初愈,就喜歡熱鬨、喜慶的氛圍,那幾個美人的詩雖然可以算作不錯,但詩中意向實在不是他喜歡的那種,並沒有得到司徒暉的青睞。倒是賢德妃畫了一幅畫,並不是現在外麵的隆冬景象,主體是春天的禦花園,最近處是一株嫣紅色的芍藥花,遠處姹紫嫣紅開得熱鬨。這畫兒畫得大概是傍晚時分,天上的火燒雲一團連著一團,和地上的花朵相映成趣。

遠遠看過去,賢德妃的這幅畫簡直是用了紅色作為底色,倒是十分符合新年“熱鬨”的景象。至少司徒暉就很喜歡,當場就賞了賢德妃一套下麵新進貢上來的、鑲嵌了極品貓眼兒的全套首飾頭麵。

得到的賞賜是什麼不重要,重點是在年宴上得了賞賜,何況這賞賜本來就是按照賢德妃的喜好給的,一時間,彆說那幾個美人兒了,就連淑妃都往賢德妃那個方向看了好幾眼。

散席的時候,雲苓還聽見跟著周貴人的貼身宮女酸溜溜地聲音,“也不知道練了多長時間,奴婢聽說上個月永壽宮中潑出來的水都是紅色的。”聲音不算小。

楊佩珊已經跟司徒暉一起離席了,剩下的人裡麵,原本應該是雲苓最先走的,聽了這話,也不由得朝淑妃那個方向看了兩眼。

雖然說宮中打聽“鄰居”的生活狀態不犯忌諱,但也很少有人在這樣的場合裡不管不顧地說出來。或許這個宮女的本意是想說賢德妃也算不得什麼“才女”,是練了一個月才有現在的水平,但除夕想要博得司徒暉注意的妃子提前練習一下並不算過分,其實這件事裡最難得的還是元春能提前摸到司徒暉喜歡熱鬨景象的脈,不然就會像那幾個美人一樣,提前準備了也沒起到作用,甚至有幾分弄巧成拙。

抱著這樣的想法,雲苓對賢德妃還是挺佩服的,所以並沒有多理會這些事情的意思,見司徒暉和楊佩珊已經走遠了,微微笑道,“一會兒天晚了就更要冷了,我是個不耐寒的,就先走了。”

在一片“姐姐慢走”的背景音中,雲苓走出了舉辦年宴的交泰殿。從門檻上方邁過步子的時候,雲苓還能聽見賢德妃的貼身宮女的聲音,“娘娘最近忽然喜歡上了年畫,好在永壽宮寬敞的地方多,娘娘平時住的地方也夠亮堂,不然可傷眼……”

大梁所謂的“年畫”可不是像後世一元錢一張的,兩個胖娃娃穿著紅色的肚兜,懷裡抱個大鯉魚的那種。認真算起來,這時候的年畫算工筆畫的一種,以筆法細膩,構圖精巧著稱。工筆畫的許多顏料都是稀有礦石研磨而成的,年畫比彆的種類顏色都要鮮豔、豐富,畫一幅畫耗費的物力更多,所以還真不是小戶人家能玩兒得起的。

不過這個宮女的重點大概不在前半句,而在賢德妃住的地方采光好上麵。講道理,永壽宮的采光和彆的宮殿相比應該是差不多的,所以這個宮女針對的不是彆的一宮主位,而是周貴人這個住不到主殿裡麵的人——主殿比廂房采光好,這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雲苓上了肩輿之後覺得刮過來的風都大了一些,也沒有留神聽後麵的人繼續打嘴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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