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藥油(1 / 2)

直到被他的太子從寢殿裡轟出來,昌平帝都有點不明白自己到底把命送到了哪裡。

“太子除了膝上有淤傷,身上還有其他傷?”

昌平帝一臉困惑的問跟在後邊的王福來。

然而王福來也並不能回答這個問題。昨夜陛下可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床邊,絲毫不準他靠近呐。要是連陛下都回答不出來,他就更不知道了。

昌平帝心煩:“這麼大的事,朕怎就不知道,朕是不是該找個太醫過來替太子檢查一下身體?”

王福來默默看了眼陛下還吊著的右臂,沒敢吱聲。

昌平帝更心煩了,他想過去問衛昭,但又覺得實在拉不下這個臉。試想,哪有孩子受了傷,做家長的自己不知道,還跑去問彆人的道理。昨夜那一幕已經讓他這個家長很難堪了,他可一點都不想再去心愛的臣子麵前丟臉了。

“罷了,你立刻去趟司衣局,讓他們用最快的速度給太子趕製幾套新衣和寢袍出來,還有禦膳房那邊,今日專撥兩個廚子,專做太子愛吃的菜樣和糕點。”

道歉既然不管用,昌平帝決定從彆的地方找補回來。

因為一大早就被他的太子甩了臭臉,昌平帝心情十分的不好,連帶著整個早朝都在不停的走神。

罰跪除了膝蓋,到底還會傷著哪裡呢?難道是雨下的太大,他的太子沒捧住祖宗家法,被那塊紅木板子給砸著了?

鑽進牛角尖的昌平帝,已經完全聽不到底下臣子在說什麼。在小心翼翼的把事情奏了三遍,依然得不到龍椅上皇帝陛下的任何回應時,吳將軍感覺自己的仕途大約真的要在今天走到儘頭了。

皇帝陛下,這是顯然記恨上他了呀,所以才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故意折辱他,敲打他,裝作聽不見他講話。

而肖上司一定是提前知道了此事,所以才故意派他來向皇帝陛下稟報這項兵部最新草擬出的改革政策,以往這種可以拋頭露麵刷存在感的美差可都是肖上司親自出馬的。可以說,方才奏事時,吳將軍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念的究竟是什麼。

吳將軍沒膽量在重複第四遍了,他怕皇帝陛下一怒之下直接讓人把他拖出去哢嚓了,於是又

灰頭土臉的回到了隊列裡。

這立刻引來了兵部尚書肖兵的不滿。

“吳青山,你怎麼回事?”

吳將軍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胡亂把折子往肖上司手裡一塞,道:“您沒看見嗎?陛下根本不想聽我說話。”

這樣蹩腳的理由,也編的出來啊。肖兵嗬嗬:“你早上是沒吃飯嗎?就你方才那仿若蚊子哼哼聲音,彆說高高在上的陛下,就是本尚書站你旁邊都聽不見,你糊弄誰呢?依我看,你是害怕得罪你真正的主子,才不敢上這道折子吧。”

“吳青山,你可真夠深藏不露的,虧本尚書一直以為你憨厚老實沒什麼心眼,本尚書眼拙啊。”

肖兵發自內心的感歎。

這種心情,簡直就像眼睜睜看著一直養在身邊的傻兒子某一天突然靈智大開,還考中了狀元一樣。而且傻兒子用事實告訴他,他並不是真傻,而是為了麻痹他這個爹,故意裝出來的。他真正孝順的,其實是另一外一個爹。

起初聽說吳下屬可能和小太子有勾連時,肖兵還不信。因為他覺得以吳下屬那個腦子,做臥底實在有點為難他。所以今早,為了試探吳下屬,肖兵特意把一份對小太子不怎麼有利的奏章交給吳下屬去上奏。

當吳下屬歡歡喜喜的出列時,肖兵還欣慰了一下,果然,自己看人還是挺準的。吳青山一個無腦大老粗,怎麼可能是小太子派來的臥底。要真是,他到了自己頂頭上司蘇貴那裡就不好交代了——因為不久前,他剛在蘇貴麵前把吳青山大誇特誇了一番,憨厚、無腦、聽話、容易指揮、指哪兒打哪兒、不該問的一句不問、就是不小心聽見了他也聽不懂、實乃衝鋒陷陣當炮灰的不二人選。可吳下屬很快用實際行動把他的臉打得啪啪作響。

隱隱但覺到前方蘇上司投來一記危險眼神,肖兵打了個寒顫,用力捏了下手裡的折子,決定還是自己上。

這種站隊的關鍵時刻,下屬如何他已經管不了了,先表明了自己的忠心再說。如果讓蘇上司誤以為吳青山的行為是受自己指使的,那就完蛋了。

可今日似乎注定是對整個兵部都不甚友好的一天。

在肖兵以高於吳下屬兩倍聲調、慷慨激昂的陳述

完兵部的建議後,龍椅上的皇帝陛下依舊毫無反應。

肖兵:!!!!!

皇帝陛下,這顯然是因為吳青山不知好歹的行為遷怒了整個兵部啊。

他娘的吳青山,你給誰當臥底不好,非要去給一個前朝小太子當臥底,現在好了,陛下這是擺明了要讓整個兵部和小太子共沉淪啊。

聽說小太子雖然沒被衛昭打死,但卻自己作死,砸了陛下的禦書房,被陛下罰在禦書房前跪了一天,連下大雨都沒讓起。

陛下顯然已經對小太子忍不可忍了,顯然急需抓一個典型出來殺雞儆猴。

望著皇帝陛下以手支額、坐在龍椅上一臉沉思的模樣,肖兵絕望的想,陛下這是選中了他們兵部作為那隻雞?

在一曲涼涼中,肖兵也灰頭土臉的回到了隊列。

吳將軍立刻向肖上司投去一個同病相憐的眼神:看吧看吧,陛下現在根本就不想搭理人,並非隻針對我一個。

肖兵一點都不想搭理這個傻逼下屬。

等龍椅上的昌平帝回過神,剛好輪到戶部奏稟事務。放空了一段腦子後,昌平帝覺得處理政務比討好他的太子容易多了,於是耐心且溫和的聽取了臣子的工作彙報,並耐心且溫和的給出了建議。

這樣的差彆待遇令肖兵冷汗透背,心都惶恐到了嗓子眼裡。

“對了,早朝之後,吳愛卿留一下。”

聽完戶部彙報後,昌平帝忽然神色格外威嚴的道了這麼一句。

因為在剛剛出神的那段時間,昌平帝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他雖然不好意思問太子到底傷在哪裡,可以派其他人去問呀,比如正在羽林軍和太子作伴的吳公子。

但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同時給臣子們製造一個自己找吳將軍是為了特彆特彆重要的軍國大事的印象,昌平帝特意表現的很嚴肅很威嚴。

並不很了解皇帝陛下心思的肖尚書和吳將軍同時腿軟了一下。

皇帝陛下,這是終於要舉起他的屠刀,對他們兵部動手了啊。

肖兵投給吳下屬一記好自為之的眼神,就心累的歎了口氣。是非成敗轉頭空啊,是不是派個人回老家看看那幾畝地還在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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