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同情(1 / 2)

端午宮宴要持續進行兩日,第一天是吃宴,第二天則是在皇家獵苑舉行的各種遊樂活動。有蹴鞠,有投壺,有狩獵,隻要是年滿十三歲的貴族子弟都可以參加。

上午要進行的是投壺比賽。昌平帝隻在場中意思性的投了兩下,就帶著紀皇後、各宮妃嬪和百官們坐到觀景台上一邊吃宴,一邊觀賽了。

這是一個難得可以在皇帝陛下和手握軍政大權的定北侯衛昭麵前同時刷存在感、展示實力的機會,如果成績優異,說不定就能一步登天,在朝中謀一個不錯的職位。

而且於某種意義上來說,討好衛昭其實比討好昌平帝更管用,因為昌平帝的無條件信任,定北侯衛昭現在幾乎掌握著朝中所有涉及軍政方麵的官員任免權,而衛昭本人又是出了名的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回京這麼久,每日不知有多少人費儘心思的想攀結上這位衛侯,結果卻連定北侯府的大門都沒摸到過。如果能趁此機會得到衛昭賞識,還愁仕途無望?

因而京中但凡是符合條件的勳貴子弟,幾乎都是早在數月前就開始暗戳戳為這日的比賽做準備了。二皇子穆驍更是激動的一晚上沒睡著,等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他終於有機會在偶像戰神麵前一展身手,他終於有機會依靠實力向父皇證明,他根本不是話本裡的惡毒皇子,而是一個唯一遺傳了他腦子和智慧的,文武雙全的皇子。

隻有兩個人除外。

一個是體弱多病的大皇子穆玨,因為不能習武,所以注定與這種比賽無緣。

二是穆允。

和便宜大哥不同,穆允不參加這類活動,隻是單純覺得沒意思沒興趣。和滿頭大汗的站在太陽底下投壺相比,他還是更喜歡待在陰涼的地方,閒坐發呆,順便欣賞一下坐在對麵席上的便宜師父。

所以當以二皇子穆驍為首的眾皇子們一身勁裝活力四射的出現在賽場,要為個人榮譽及皇室榮譽而戰時,同為皇子,穆允則十分鹹魚的坐在宴席上喝鮮榨果汁。

“這個葡萄瞧著也不錯,要不老奴給殿下剝兩顆?”

由於今日是露天宴會,場地大,對人數沒有嚴格限製,高吉利有幸能陪同乖乖

小殿下一起來赴宴。在高吉利看來,身為一個稱職的管家,在參加這種宴會時,他主要任務就倆:一是把乖乖小殿下打扮得漂漂亮亮,二就是把乖乖小殿下給喂飽。

穆允低頭看了眼,見那碟葡萄又大又紫,一副熟透了很好吃的樣子,便點了點頭。

大皇子穆玨就坐在旁邊席上。同是參宴,眼瞧著小太子又是喝果汁又是吃葡萄,美得不行,自家大皇子卻隻一杯一杯的喝茶水,清心寡欲的仿佛一個神仙,大皇子府的管事忍不住道:“主子,要不奴才也給您剝個葡萄吃?”

穆玨搖頭,雙目緊緊的盯著賽場中英姿勃發的其他皇子,握著茶杯的手指隱隱泛著青筋。這麼多年,雖然早就習慣了此類場景,可每一次看到,那些深埋在心底的遺憾和不甘總會不受控製的翻湧上來,絞得他的心一陣陣抽疼。

穆玨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此刻他的父皇,是如何驕傲而欣慰的望著他那群弟弟們,而他的母後,心中又是何等失望落寞。

“大哥有什麼心事?大哥為何如此鬱鬱寡歡?大哥總這樣憂愁,何時才能把病養好啊,孤可真是擔心大哥。”

無聊的太子殿下決定和便宜大哥聊會兒天解悶。

經曆過兩次噩夢般的記憶,穆玨已經完全不想搭理這個前朝小太子,他隻想安安靜靜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所以,穆玨十分冷淡的道:“無事。臣隻是聽聞今日參賽的貴族子弟中有很多高手,有些擔心二弟他們而已。”

“他們畢竟代表皇室顏麵。”

“哦。”

作為一名鹹魚太子,穆允一點都不關心便宜兄長們是輸是贏,也一點都不介意有人把皇室臉麵踩在腳底下,甚至對後者還有點小期待。穆允喝了口果汁,淡定道:“和大哥相比,孤真是太不上進了。”

穆玨在心裡嗤笑一聲,心道,原來你也知道啊。

剛腹誹完,就聽旁邊少年悠悠道:“其實有時候,孤真的很羨慕大哥。”

穆玨:“……”

品行高潔、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大皇子感覺自己最近越來越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穆玨擱下茶盞,強按了按額角,讓自己語氣聽起來不那麼猙獰:“殿下說笑了。”

“孤說的是

真的。”少年滿臉認真:“孤時常想,如果孤像大哥一樣,是一個病弱的美男子,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做一個不上進的儲君?”

“做儲君,實在是太累了。大哥不必做儲君,真的好幸福。”

穆玨:“……”

穆玨:“……”

穆玨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鎮定要鎮定,絕不能失態。

“殿下說完了麼?”

穆玨感覺自己再和這個前朝小太子多呆一刻,會瘋。

“唉,孤看大哥鬱鬱不樂,好心想勸解大哥,讓大哥的病快點好起來,大哥卻總是拒孤於千裡之外,孤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不如,孤給大哥剝一顆葡萄吃吧。”

“孤聽太醫說,多吃甜食,人的心情也會變好。”

穆玨心累:“不敢勞煩殿下,臣自己來就是了。”

少年從善如流點頭:“也是,孤畢竟是儲君,身份要比大哥尊貴一些,給大哥剝葡萄是有一些不合適。那大哥能不能給孤剝一顆葡萄,孤最近丟了樣很重要的東西,心情也不是很好。”

穆玨:“……”

穆玨:“……”

他特麼真是要瘋了,誰能過來把這個前朝小太子給他弄走嗎!

“娘娘,您快看,咱們大皇子那是在做什麼!”

慶嬤嬤忽在紀皇後耳邊驚呼一聲,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

紀皇後正因兒子無法上賽場風頭全被其他皇子搶走了而心煩意亂,待往兒子席位上一看,端莊的麵容,也狠狠扭曲了下。

她的雨潤,竟、竟然在給那個前朝小太子剝葡萄?!

而此刻,坐在觀賽台最高處的昌平帝,更多的心思其實是放在自己那個居心不良的同胞弟弟敬王身上。

昌平帝擔心敬王昨日一計不成,今日又會耍花招去蠱惑他的太子。幸好,從開宴到現在,敬王的表現還算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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