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小愛意(1 / 2)

許梨很久都沒說出話, 電話那頭的陸嘉行催了一遍,“下來, 要不我上去抓你,選一個。”

許梨:“你上來吧。”

陸嘉行徹底無語了, 這個唯唯諾諾的丫頭總是能在出其不意的時間表現出一種無畏,就像她一直安靜的呆在一邊, 突然就失憶了。

“下來。”他又說了一遍。

許梨手卷著一角, 吱唔著說:“下去可以,您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一天不見,會跟他談條件了。

“先下來。”他說。

許梨把窗戶開了條縫,暑假快過完了, 夜裡也有了絲絲涼意, 她小聲說:“您這是答應了嗎?”

對方沒有回答,許梨覺得這是一種默認,她聽到幾聲咳嗽,不是從聽筒裡傳來的, 聲音遠,她往下看, 陸嘉行捂著手機, 偏頭在咳嗽。

她把電話掛了,換了件衣服, 又把鋼筆盒子放在口袋裡。

家裡很安靜, 父母已經睡了, 許梨屏住呼吸, 悄悄的摸到門口換鞋,關了門呼出一口氣。夜裡寂靜,就算是電梯裡明亮,她也有些害怕,心怦怦的跳。

這種感覺直到見了陸嘉行也沒減輕,反而跳得更厲害了。

“陸先生,您有什麼事呀?”她小聲問,說完靜靜等著他回答,不敢抬頭看。

樹葉沙沙的響,陸嘉行勾著她的下巴,往上抬,許梨的眼睛在夜裡黑得像曜石。

“我明天要出差。”他說。

許梨雙手抓著他的手腕,讓自己掙脫,喘了口氣,“好。”

“去好幾天。”

得到的答複還是——“好。”

家屬區摘種的桂花開了,小小的黃色花蕊,香氣撲鼻,許梨揉揉鼻子,聽到陸嘉行輕嗬了一聲。

淩晨的時候偷跑出家,隻為見誰一麵這種事,她想不起來自己以前有沒有經曆過,現在隻覺得心口發緊。

陸嘉行拉她手腕,“上車?”

許梨扯著他,“您要帶我去出差嗎?”

陸嘉行氣笑了,在她腦袋上彈了一下,“不是功課很好嗎,怎麼有時候這麼傻。”

許梨發懵,“您到底要做什麼?”

陸嘉行拉開車門把她往裡塞,人探進去叩上她的安全帶,偏過頭,兩人的臉近在遲尺。

許梨使勁貼著椅背,呼吸交纏中,她臉瞬間燙起來。

“怎麼這麼害羞?”陸嘉行嘀咕一聲,退出去繞到駕駛位,他要發動汽車,許梨喊住他,“您要去哪兒?”

“找個地方跟你說話,在這說也行,隻要你不怕被人聽見。”陸嘉行睨著她,“嗯?”

許梨所有的困意都醒了,四周靜極了,臨近的一樓一戶亮了燈,她推推陸嘉行的胳膊,“快走!”

陸嘉行姿態鬆弛,轉了個方向,車子緩緩開了出去,這一帶是郊區,這個點沒什麼玩得地方。

許梨怕他往遠了開,提議,“要不去Q大吧,就在旁邊。”

陸嘉行斜了她一眼,打了左轉燈,校園裡限速,就算沒有人,陸嘉行也把車開得很慢,他們在最近的籃球場邊停下來。

許梨下了車,很奇怪,在學校裡,這麼晚她就不怕了。

“怎麼還有人?”遠處的公共樓亮著燈。

許梨望過去,“應該是沒回家的學生。”

陸嘉行活動下手腕,抬手伸了個懶腰,“暑假也不回家啊,學生就是不一樣,擱公司,還沒放假他們就想溜。”

他把襯衣袖子卷了起來,手臂線條乾淨,隨著抬手的動作喉嚨裡悶悶“嗯”了一聲,許梨彆看眼,陸嘉行轉身,“你怎麼想來這?”

許梨:“不是您要找說話的地方嗎?”

陸嘉行勾唇,“我想著開出去,在路邊一說就得了。”

許梨低下頭,咬著下唇。

“你們少女都喜歡這種地方嗎?”他聲音涼,“來這看過男生打球嗎?嗯?”

許梨根本不記得,她搖頭的動作是出於本能。

陸嘉行折回來,撐著膝蓋看她,“不記得還是沒看過?”

“沒看過吧,我父母說我以前一天到晚都在學習,應該沒時間,而且因為這個,我們才......”

“什麼?”

“分開住。”

許梨往後躲,陸嘉行在訓練場的更衣間衝過澡,沐浴液的薄荷味跟他平時用的不一樣,攪著夜風,往她鼻子裡鑽,涼颼颼的。

陸嘉行歎氣,“為什麼你總是這麼小心翼翼?”

許梨皺著眉,“我沒有。”

忽然,陸嘉行一手攬住她的背,一手托在她的腿窩,把人打橫抱起來,許梨要叫,又捂住自己的嘴,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他放在了車頭上。

她坐著,重心不穩往後仰,陸嘉行托了她一下,手臂撐在她腿的兩側。

許梨心都要跳出來了,脊背上絲絲麻麻的酥,過了電一樣。

相反陸嘉行永遠都是淡然灑脫的樣子,他看著她,像是要把人看穿,他說:“你到底失憶沒?”

許梨被問的啞口無言。

陸嘉行微微歪頭,“有時候吧,我總覺得你小心翼翼是怕記起我。”

“我.......沒有。”

“要走幾天,我不想拖著,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們以前的事。”

這次許梨沒說話,黑眸看著他,連眨都沒眨,她看起來太平靜,隻是發抖的身子在告訴陸嘉行,歐陽華說得沒錯,許梨抗拒知道以前的事,這份抗拒是應激反應,她自己都不清楚。

這一刻陸嘉行心軟了。

他起身,手腕被許梨快速握住,“您說吧。”

陸嘉行不知道她的記憶什麼時候會回來,但他並不想騙她,更不想縱容彆人給她灌輸錯誤的信息。

這份執念可能是在西湖邊上,她問算命老頭時起的,也可能是聞澈在說那個鬼扯的古代劇情時起的。

反正他就是不想騙她。

以前有人說過:“對女人,陸嘉行沒心的,不愛時,他連演一下都不願意。”

陸嘉行對這話不屑一顧,

說這句話的女孩叫歡歡,也已經嫁了人,倘若她現在看到這一幕,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還是那個男人,換了個女孩,他,有心了。

還心軟了。

陸嘉行不說,許梨拉了拉他,問:“我們真的是夫妻嗎?”

陸嘉行點頭,“蓋了戳,合法的。”

許梨垂著眼,聲音很輕,隱隱在發顫,“那我們以前相愛嗎?”

有很多問題可以問,她偏偏挑了最戳心的那個。發絲攪亂了視線,她挽起頭發,亮晶晶的耳釘像是夜空中的星星。

陸嘉行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他說:“相愛,愛得死去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