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溺水(7)(1 / 2)

梅延年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去機場的路上,他要趁著沉夜有工作飛去俄羅斯談一筆單子再趕回來,接到電話的時候他本來還是心情愉悅的,手裡拿著小刀在指間翻飛,拋起來又變著花樣接住。

但是一接通,他就聽到女孩兒小貓似的嗚咽,一下子慌神,刀子直接頭朝下摔下來,戳在大腿上。他全然不在意,隻是柔聲問:“怎麼了,小鶴?彆哭彆哭,哭的我心都疼了。”

這可是真實的描述。他早有預感,這個女孩兒會成為自己生命中無比重要的人,卻一次又一次為自己的實際行動而感到震驚。身體的疼痛完全比不上聽到她哭泣時內心的悶痛。

這邊沉夜抽噎著說不出來是什麼原因,隻是說:“梅先生,你來接我好不好?”

“好好好,當然好,你等等我,一會兒就好了。”梅延年示意司機掉頭,一邊安撫著沉夜的情緒,一邊要助理調查她的定位,立馬開了過去。

助理還是很敬業的,退了機票又跟客戶那邊推了時間,定位也精確的不得了,結果到了餐廳,發現小姑娘隻是一味地哭。梅延年抱著他的小女孩又是親又是哄,全然不管自己腿上剛剛包好的傷口。

助理就自己去調了餐廳的監控查看,本來以為有什麼大事,結果竟然隻是說了說話就哭了?

他截下來這段視頻帶給梅延年看,“先生,沒什麼大事,隻是聊了聊天,可能鶴小姐就因此不開心了……”

沉夜已經哭累了睡了過去,男人溫柔地捂住她的耳朵,抬頭,鉛灰色的眼眸冰冷地盯著他。

助理緊張了一下,說話打了個結:“……就的確是沒有什麼,鶴小姐隻是難過了而已……劇組那邊我也聯係過了……”

梅延年的氣勢卻越發凜冽冰冷,像是壓抑著什麼似的。過了一會兒他的情緒才平複下來,有點自嘲的笑:“算了,反正你也無法理解。”

他抱著沉夜站起來,很是講道理地說,“往後你要記得,我不管發生了什麼,小鶴難過了,就一定是大事。——不要再用這種口氣提起她。”

他大步走開,助理連忙跟上,不知不覺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要擱早幾年,這種讓梅先生如此生氣的錯誤,犯了的人哪還能隻是口頭警告就完了呢?看來這位鶴小姐的確是與眾不同的。

*

梅延年回過頭來,心情其實很好。因為穆清惹她不開心了,而她依賴的人竟然是自己。

他原本隻是出於對緣分和野獸直覺的信任把她帶回來,掌控著、關押著、保護著,此刻卻忽然感覺到彼此的體溫融合,他堅硬的內心不由得軟成一團。能怎麼辦呢?他意識到,鶴沉夜在自己心裡不再是純潔完美的幻夢。

從前他把自己當卡西莫多,當守望者,當門衛,守護一片純潔的淨土,甚至是帶著神聖的使命感的。但如今他卻有了一種虔誠的心情,自然仍然想要保護她不受到傷害,卻是像騎士守衛女王一樣用身體為盾,為她征戰。

沉夜在他懷裡安睡,好像有點不太舒服,調整了一下位置,軟軟的臉頰抵在他的胸膛前。

她觸碰到了他腿上的傷口,無可避免。

然而梅延年卻驟然幻想了什麼,久曠的身體撐起了帳篷。疼痛是她賜予他的——這個想法竟然讓他感到快樂!像薔薇中睡著的水晶美人一樣的小女孩有著嬌嫩玫瑰色的嘴唇,白皙柔軟的臉頰,羽睫垂著,微微顫動,似乎是在做夢。

梅延年連忙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以作安撫。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給了他肮臟的疼痛和無恥的快樂。

梅延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司機開去他的另外一處住所,然後又聯係設計師修改原本住的彆墅。

他到底是有工作,不能久留,抱著柔軟的小女孩兒一起陷在床墊裡睡了個午覺之後,就又整裝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