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長相思(2)(1 / 2)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呢?

宿央躺在寒涼的白玉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腹中溫暖, 身上的臟汙和傷口都已經被清理過了,細心地包紮起來。得知他受了內傷, 少女又匆忙去為他熬藥。

根據之前的三言兩語他可以推測,如果他宿央真的就是那個“宿郎”, 他應當是回家拜彆父母來與她隱居的。

可是他摔落山崖失去了記憶,身上的內傷明顯不僅僅是衝擊受到的, 摔下山崖之前一定有與人交手。

更何況, 按照他的性格, 如果能與人定了終生,絕對不會放心她一個人留在這種地方。他對這個山洞乃至那頭凶獸一點印象也沒有,那少女的麵容雖然是隱約覺得熟悉, 卻並不是親近的戀人的那種熟悉。

難道是哪房堂兄弟留下的情債?可是年齡與他相合的兄弟也沒有,彼此之間容貌也不大相似。江湖上姓蘇的青年才俊雖然不是沒有,那少女卻不像是會隨隨便便搞錯人的糊塗性格。

正想著, 就聽見輕柔的聲音問他:“好些了麼?起來服了這一劑藥吧。”

她有點不熟練地拿著玉碗過來,扶他坐起來,一勺一勺喂給他。

“配藥尚需要一段時間,你先用了這碗, 可以止痛, 先好好睡上一覺。”

看見他的傷口,她眼中又忍不住泛起來水霧,卻強忍著微笑, “來, 喝藥吧。”

稍微隔上一陣子再看見她, 宿央依舊被她的美貌震得神思恍惚,更何況不染塵世煙火的仙女竟然還這樣溫柔地坐在他床邊,關切他的身體狀況……即使知道事情多有不對,他也不由得心臟怦怦跳起來,鬼使神差地決定隱瞞下自己很有可能不是“宿郎”的事情。

——不,怎麼能說不是呢?他叫宿央,難道不就是宿郎嗎?

想著雖然順利,但一看到她的眼神,宿央就忍不住害羞。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彆……彆累著你了,我自己來吧。”

說著搶過玉碗,咕嘟咕嘟就給自己一口氣灌了下去。

沉夜忍不住內心嘲笑這是個呆子。如果是真的談過戀愛的人,怎麼會不趁機享受一下美人在側殷勤問詢的享受呢?可見他雖然心動,於感情一道上卻還是個不折不扣的新手。

她抿唇一笑,“慢點喝,彆嗆住了。”

素手纖纖伸過來,就要給他擦去嘴邊的藥汁。隨著她傾身的動作,那脫俗絕美的麵容湊近了,宿央甚至能看到她睫毛一根一根微微上翹的漂亮弧線,然後是線條優雅的鎖骨,還有……還有女孩子所特有的身體的曲線。

這女孩子看起來麵容稚嫩極了,那種出塵氣一去,就能清晰的分辨出來她至多不過十五歲,剛剛及笄而已,青澀的身軀卻已經鼓鼓囊囊地發育起來了。

宿央這麼想著,忍不住整個人都熟了,驟然往後一退,腦袋撞到牆上,又是疼得悶哼一聲。

“呆子。”

少女忍不住輕笑。

宿央努力麵無表情,緊緊抿住嘴唇,試圖轉移話題,不看她滿是笑意的眼眸:“你……還記得我這次離開了多久嗎?”

他想確認一下那個真正的“宿郎”或者“蘇郎”會不會回來,如果這少女是真的沒有辨彆人的能力,怪不得其長輩會叫她住在深山秘寶處,這樣的美貌,如果出現在江湖上,不知道會引起多少動亂。

他提起這個話題,女孩兒蹙眉思索了一會兒,“多久?……嗯,三……十……七十九……嗚啊啊啊啊啊——”

玉碗摔到地上,啪地碎開。

她痛苦極了,抱住腦袋,怎麼也說不清楚,神情驚惶地隻是重複,“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甚至開始咬自己的手,殷紅的血液流在皓白的腕子上,觸目驚心。

宿央大驚,連忙阻止她傷害自己的行為,無奈之下隻好死死抱住她,“彆慌彆慌,我不就在這裡嗎?”

心下卻是鬆了一口氣——

看來那個宿郎,大約不是負心漢,就是已經遭遇了什麼不測,恐怕已經不會再回來了。而這少女卻因為大受打擊,神思恍惚,就像他的失憶一樣,記憶發生了什麼混亂,就把他當做了返回來的宿郎。

那麼他自然可以取代他的身份留下來了?

他刻意的不去想如果她恢複正常了該怎麼辦,隻是緊緊地抱著她,笨拙地學著婦人安慰孩子的手法,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好了,彆難過了?”

好一會兒,少女才反應過來,茫然地從他懷裡抬起頭,“咦,我這是……怎麼了?”

注意到他們兩個人的姿勢,她白皙的小臉上飛上一抹嫣紅,動人極了。“我……我要去熬藥,你放開我——”

英俊冷冽的少年卻用琥珀色的眼眸凝視著她,拉著她的手不放。

“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他的外貌看上去讓人想到雪山與劍鋒,堅硬而冰冷,拒人於千裡之外,甚至是不善言辭的感覺。但是他卻那麼誠懇,那麼語氣溫柔地說,“我怕我一醒來,看不到你,就像做了一場夢。”

女孩子好像忍不住他這樣的攻勢,彆過臉去,半晌才低聲支吾著說:“好吧……那我就在這裡陪著你,哪裡也不去。”

宿央忍不住笑了一下,說是要休息,卻根本不閉上眼睛,隻是長久地凝視著她。

片刻她發現不對,轉頭過來,對上他炯炯的目光,忍不住羞惱地訓斥,“你快閉上眼睛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