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穿成海王魚塘裡的魚05(1 / 2)

天生綠茶[快穿] 綿夏 15165 字 3個月前

紀喬真初高中有晨跑的習慣, 大學就讀於表演係,被要求風雨無阻地出晨功。重回學生年代,也習慣性地起了個大早。

清晨的校園人煙稀少, 天際泛著魚肚白, 微風拂在麵頰上很舒服。

紀喬真繞操場慢跑了幾圈,隨後在操場邊拿出筆記本,一目十行地背誦昨天整理的知識點。

他記憶力好,照這個進度進行下去,很快就能將大部分高中知識重拾起來。

操場空曠而偌大,除了他以外,有且僅有一個男生。

對方穿著體育生專屬的運動服, 和他不緊不慢、以鍛煉身體為目的的晨跑比起來, 動作顯然要專業得多。手臂和小腿的肌肉線條緊實流暢, 蘊藏著力量感。

男生跑了很多圈,黑色的短發被汗水打濕,微微喘著氣,走到旁邊的樹下活動。動作間卻不小心帶倒放在地上的水杯,骨碌碌滾到紀喬真腳邊。

紀喬真聽到聲響彎腰撿起, 杯身上用姓名貼貼著“裴野”二字。他走到男生跟前,將水杯遞給了他。

裴野接過水杯, 掀起眸來, 在紀喬真身上定了片刻, “謝謝, 你是十四班的紀喬真?”

裴野一向不太喜歡嫩生生的長相,更不喜歡一無是處的花瓶。前者是他與生俱來的審美使然,後者則是受到顧之珩潛移默化的影響。

但顯然,眼前的少年是個打破規則的例外。

他穿著一雙嶄新乾淨的運動鞋, 連鞋帶都纖塵不染。握著水杯的手白皙修長,如同世間上好的玉雕。

長相的確可以用嫩生生形容,眼眸卻很靈動。波光流轉間,讓人心跳失序,慌亂到失去言語。

裴野第一次領悟到顏值可能帶來的衝擊力,當一個人好看得過了分,任何偏見都可能被短暫放下。

麵對他的問詢,紀喬真很自然地點了點頭:“你認識我?”

裴野眼皮微動,直言不諱:“我們班很多人在討論你。”

紀喬真眼睛彎起來:“見笑了。”

他的容色中既沒有身在輿論中心兼十四班人的尷尬不安,也沒有因為顏值聲名遠播的自負驕縱。

裴野心情沒由來地愉悅,望了眼空無一人的操場:“你和想象中很不一樣,如果你也喜歡晨跑,我們以後可能會經常遇見。”

“除了下雨天,我每天都來。”紀喬真嗓音清清淡淡,浸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甜意。

“我也一樣,我是體育生,幾乎住在賽道上。”裴野喝了口水,把瓶蓋重新擰上。

紀喬真向他投以欽佩的目光:“我記得你們每天放學後也要訓練到很晚,早上起這麼早,會不會很辛苦?”

裴野鮮少收到這樣直白的崇拜眼神,愣了一下,多數人對待體育生的偏見,就如同他對奶油小生的偏見,“不會,很開心。半年後有場很重要的比賽,我們學校沒有早訓,其他學校不一定沒有。我想拿塊獎牌回來。”

說到這裡,他濃密的劍眉染上些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紀喬真唇角微微翹起:“你很勵誌。”

“你也一樣。”裴野掃了眼紀喬真懷裡的筆記本,上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清秀字跡,“說來見笑,其實我也是為了——”

紀喬真插話:“喜歡的人?”

裴野詫然:“你怎麼知道?”

紀喬真視線轉了轉,在心裡答道,因為你手上戴的手表有些眼熟,好像顧之珩的手表也是這款。像這種難買的款式,除非特意購買,撞款的概率並不大。

裴野果然說:“被你猜對了。隻有站在更高的地方,才可能和他比肩。”

他性格直率,對顧之珩的仰慕從來沒有藏著掖著。

紀喬真有一瞬間被裴野眸子裡閃爍的光亮打動,他著實沒想到,顧之珩的魚塘裡還有這樣勵誌而純粹的魚。

隻可惜涉足顧之珩的魚塘,就如同踏入沼澤,很難憑借個人意願全身而退。原主原來也沒做錯什麼,卻受到情敵的陷害,一步步釀成人生的悲劇。

從1551前一秒傳送過來的資料卡來看,裴野也難逃相似的命運。

裴野在訓練賽中表現優異,卻沒來得及在賽場上大放異彩。半年後那場於他而言很重要的比賽前夕,他遭到情敵的暗算,韌帶重度撕裂。

資料卡上沒有詳細提及具體經過,但寫到裴野從此不僅無緣賽場,甚至無緣體育生,連體考都沒有辦法參加。

他本來是這屆最優秀的選手,卻落得一個這樣的結局,致命的打擊之下,裴野的精神世界遭到重創。他的文化課分數本來就不如非體育生優秀,加上心態消極,自暴自棄,最後高考失利,連三本都沒有考上。

紀喬真眸光輕輕一爍,伸出手與裴野相握:“你會成功的,在賽場上。”

這隻是一句普通的祝福,裴野平時不乏從親朋好友口中聽見,但當望進紀喬真那雙真摯而清澈的眼眸,胸腔卻微微發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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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班同學們逐漸發現了各科老師的改變。

開學以來,老師們一直秉持著“能劃水則劃水”的教學風格,連板書都鮮少書寫,幾個禮拜下來,粉筆盒還是滿的。而昨天下午到今天,竟然破天荒地使用了多媒體教學。

“一個個的都抽什麼風,這麼認真?”

如果巡睃一圈,會發現全班隻有紀喬真一個人在聽課,他目光認真,氣質沉靜,還穿著一身校服,坐在十四班教室裡格外紮眼,好像讓各科老師們深感意外,教學也更富有激情。從與他頻頻對視,到後來直接對著紀喬真上課,視線再沒從他身上挪開過。

再眼拙的人也能看出來,講台上的老師是在給紀喬真講課,他們的改變也很可能是因為紀喬真的改變。

雖然十四班同學的中二之魂在熊熊燃燒,但在他們中二的原因中其實有很重要的一條——想得到彆人的關注。即便他們自己不一定能意識到,更不會承認這一點。

可惜在以學習成績論高低的學生時代,在學習上的短板常常使他們事與願違。加上父母對他們並不關心,再偏激的行為舉動也喚不回任何人的注意。

而眼下紀喬真明明成績和他們差不多,甚至比絕大多數人還要更差,隻是稍微聽了下課,就被各科老師眾心捧月,得來全不費工夫,難免讓人吃味。

加之年級裡陸陸續續投遞進來的情書,讓他們對紀喬真的態度雪上加霜。

雖然在這個以學習為恥的班級氛圍裡,能鼓起勇氣聽課並非易事,讓現在的他們去做,其實根本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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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間發生的一樁事,終於成為了十四班集體妒火爆發的導火索。

“燕哥,你還在這兒打遊戲呢,快快快,你女神來我們班了。”

死黨的通風報信讓燕憶南眼神驟然亮起,不管隊友如何隔著網線辱罵他,毫不猶豫地把手機屏幕一熄,往抽屜裡一塞,站起身來。

燕憶南整理了下衣角,按了按翹起的幾撮頭發,腳下生風地走到班級門口,擺出有生之年罕見的紳士姿態對女神說:“你是來找我的嗎?”

女神視線往教室最後一排探了探,禮貌地說了聲抱歉。可能是怕拂了他的麵子,轉身壓低音量,問了另一個路過的十四班同學:“請問紀喬真在嗎?能不能幫我把這個給他?”

聽到“紀喬真”三個字時,燕憶南的一腔熱血瞬間被澆成了冰塊。

等女神離開後,把禮物盒從那名同學的手中拿了過來。

燕憶南黑著張臉回來,大家看見他手裡包裝精致的禮盒,以為他終於修成正果,紛紛走上前來到道賀恭喜。

要知道他女神性情高冷,對於旁人的追求從不曾回眸,主動準備起禮物來,可以算是史無前例。燕憶南這也算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可歌可泣。

燕憶南卻在心裡咆哮,這禮物他媽送的是紀喬真,不是他——

他把禮物盒塞進自己的抽屜,留也不是扔也不是,心中積聚的怨氣終於井噴而出。

正好附近的人都抱以同感,在一旁討論。

“紀喬真真的太裝了,上課差不多學學得了,下課還在這兒學,可不就是知道很多人會來圍觀他。一個十四班的在這奮筆疾書,真不嫌尷尬。”

“理是這個理,自貶就沒必要了。我們十四班隻是不擅長學習,其他方麵還是一流的好麼。”一個叫做季琰的男生指了指燕憶南硬起來的拳頭,身子往後一靠,賤嗖嗖地道,“燕哥,厲哥,去教訓教訓他唄,早就看他不爽了。”

他口中的厲哥全名厲聞深,是十四班公認身手最好的男生,半數人喊他老大。燕哥則是燕憶南,勉勉強強能排個老二。

燕憶南唇角挑起一抹笑,報了個時間地點:“行啊,大課間,廁所。”

厲聞深嗤聲:“去什麼廁所,走廊就行了,正好讓那些小姑娘好好看看,他們喜歡的人是個怎樣的廢物。”

走廊人來人往,比廁所刺激得太多,有人弱聲問詢,音調卻暗帶興奮:“可我聽說喜歡紀喬真的人挺多,紀喬真畢竟沒惹我們,在走廊直接乾他,會不會引起群憤啊?”

燕憶南翹著二郎腿,滿臉不爽:“群憤你個頭,就這還沒惹?我們的目的不就是撕毀他虛偽麵具?今天過後,看誰還會喜歡他。打掉兩個門牙問題不大吧?”

季琰吹了聲哨:“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咱們要是能把他製服,還差動手的理由麼。燕哥手機屏幕不是剛好裂了,就說是他故意摔的唄,反正大家都沒證據。一萬多的手機,紀喬真能賠得起?挨頓揍算便宜他了。”

經這一教唆,大家都摩拳擦掌起來。

“對付他也需要這麼多人?”厲聞深掃視過一張張興奮的臉,心想這樣出風頭的大好時機當然要交給他,“我一個人就夠了。”

其他人也知道厲聞深是想在年級同學前顯露一手,為不能參與其中深感遺憾。但一群人圍毆一個確實丟麵子,還容易叫人說他們以多欺少,讓紀喬真長個教訓才是硬道理。

於是,他們決定犧牲個人利益,成為厲聞深堅實的後備力量。

等走廊上進行得差不多,他們就把紀喬真的教輔、練習冊、筆記本全部撕爛扔進汙水裡,再用力地踩幾腳,怎麼解氣怎麼來。

他們早就想這麼乾了,要不是這兩天林建國對紀喬真上了點心,他們不用等到厲聞深動手就做了。

眾人焦灼難耐地把下一節課熬了過去,當下課鈴響起,眼保健操結束,厲聞深徑直走到紀喬真的座位前,語氣凶厲道:“你出來一下。”

紀喬真筆尖一頓,抬眸看他:“有什麼事?”

厲聞深拳頭duang地一聲捶到桌上,氣勢中二又驚人:“叫你出來你就出來,彆問那麼多。”

紀喬真眨眨眸子,乖得出乎意料:“好。”

說完認認真真地把中性筆放進筆袋,拉好拉鏈,擺在桌子中間,一絲不苟。

他身上這股乖巧的氣息,讓厲聞深感到一股沒由來的煩躁,反反複複打量了他好幾眼。

……

厲聞深本以為要像拎小雞崽一樣才把紀喬真拎到走廊上,沒想到他居然很主動,跟著他像跟著年級教導主任,亦步亦趨。

紀喬真這樣服服帖帖的態度讓厲聞深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他把紀喬真逼到牆邊,沒好氣道:“你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吧?”

厲聞深正要鉗住少年白皙到矚目的下頜,迫使他抬起頭來,誰知紀喬真主動仰視著他,搖搖頭:“不知道。”

厲聞深抬起的手隻好放下,語氣又凶厲了幾分:“我們班沒人喜歡你,好學生,一天天的裝模作樣給誰看呢?”

紀喬真輕歪了下腦袋:“要打就打,你怎麼那麼多廢話?”

厲聞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