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春時恰恰歸 申醜 4355 字 4個月前

沈拓一掃剛才的滿麵寒霜,笑:“凶?你不知道我早前才是人憎鬼厭。”仗著一身拳腳功夫在街市上橫行霸道,膽小的人都不敢往他前頭靠,生怕無端惹了他換來一頓打。

“原來還是個惡人。”何棲打趣,“惡人還須惡人磨,陳娘子這麼悍的人,今日灰溜溜得走了。”天氣日漸熱起來,陽光強烈,曬得人睜不開眼,何棲與沈拓說話要微抬著頭,於是拿手中的扇子擋了臉。

“他們倒還算不得惡人。”沈拓怕曬著何棲,讓她站在陰處說話,“打人行凶這些事量他們也沒這個膽子,但是撒潑、打滾、撕扯、抓臉他們卻做得熟。”

一席話說得何秀才額頭冒汗,實難想象自己與陳娘子撕打的模樣,幾輩子也做不來這種斯文掃地的模樣。

“嶽父日後遇到這種事隻管使人告訴我。”沈拓不放心地叮囑何秀才,“嶽父隻把人往好處想,卻不知有些人為著蠅頭小利什麼下作的事都能乾得出來。”

何秀才一陣後怕,汗顏道:“我原想著不過小事,你身有差使,總不好什麼都拿去麻煩你。”

沈拓正色道:“嶽父這是拿我當外人看待,我卻是視嶽父為阿爹,無論是大事小事,阿爹隻管吩咐。”

何秀才輕歎一口氣:“倒不是將你當外人看,身為長輩無力照拂晚輩也就罷了,總不好太累著你們。”

“阿爹總是這樣。”何棲抱怨,“也不為自己多想幾分,倒是讓我們做不孝子女。”

沈拓聽她說“我們”二字,顯然這個“我們”裡有他,不由高興起來,他喜歡“我們”這個說法,不分彼此的親密。

何秀才瞪一眼何棲:“倒又惹得你一通話,不知學了誰這麼利的口舌,也不怕大郎笑話你。”

“嶽父放心,我覺得阿圓所言極是,沒有半點的錯處。”沈拓連忙分辯。

何秀才笑起來,仔細得看了他半天,等把沈拓看得不自在起來,才用哄小輩似得語氣道:“既然大郎也說阿圓說得對,那就是對的,你們才是一國的。”

何棲和沈拓看了眼對方,雙雙紅了臉。

何秀才看得有趣,晴空萬裡,半絲風也無,除了知了聲聲,其餘萬物都像悄悄藏起來,畫般安靜,隻有院中這對小兒女不過因著一句話,紅了臉頰,眼中漾著水樣的情意。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隻願他朝亦如今日。

“去吧,你們自個說話去。”何秀才大方讓二人獨處,“天熱,彆中暑了。”

何家小院中的金腰花早就謝了,那些枝枝條條卻綠得發黑,千枝萬條得垂下來,似乎要把這低矮的院牆給壓得垮掉。

沈拓想這些金腰長得真好,春時開了一串串的黃花,現在花沒了,長出的葉翠綠翠綠得竟也十分好看,等到他們成婚時,怕是隻剩下瑟瑟的枝條,倒是沒法添上喜意。

何棲盤算著將到的夏至,問道:“大郎,往年夏至你家中可要過節?”

沈拓吃驚:“夏至也要過節?”他們兄弟彆說夏至,中秋都是將就著過,“夏至要怎麼過?姑祖母家中不講究這些,也沒見過這個節。”

“因為不是正經的節日,倒是少有人家正經去過。也不過拿鮮果祭祭先人祖宗,吃荷葉餅、包麥粽。”何棲道,“不如到時大郎帶了小郎和施郎君來家裡,大家好生熱鬨一回?”

沈拓微舔了一下乾燥的唇:“可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