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
把懸浮車停好,斯洛克先衝到懸浮車上,落後一步的西澤看看隊長,看看白茫茫的前麵,泄氣蹲下來,他要看車。
“嗷嗚!”
用儘吃奶力氣跟著懸浮車遊的白熊累得虛趴在木筏邊,嗚嗚叫著,伸出爪子戳戳被壓住的小人兒,看到他痛苦哼哼的樣子,伸出鋒利的爪子就想把壓在他身上的東西抓走,扔了。
“小白,彆動他。”
楚少傾此時沒起來,不是因為他痛的緩不過神,而是因為身上這人的舉動,心底湧起莫名的情緒困擾到他。因為強行拉弓,他手上傷口已經裂開,這樣砸下來,本應很痛苦,可是他並沒事,腰上有隻手臂擋著,後腦勺是一隻大手掌,後頸跟肩膀是手臂,楚少傾幾乎被這人狠壓在懷中,而他的手臂承受了砸下來的所有重力。
緊閉著眼,楚少傾輕籲口氣,把身上的人推開,第一次,楚少傾對他的動作輕柔。
“隊長,你可又欠我一次了,嗬嗬!”
“想要什麼條件?”
楚少傾看著封郢痛的直冒冷汗還在笑,心頭隱隱湧上股火氣。
“以後彆什麼事都自己衝在前頭,這就是條件。”
“可真虧,或許你以為幫我擋這次,脖子就沒事了?
封郢摸摸脖子,這動作扯到傷口,倒吸口氣,輕笑:“我會保護好脖子的,放心。”
“隊長,副隊,沒受傷吧!”
“把藥拿出來。”
之前的救援節目組給楚少傾跟封郢都留下了足夠療程的藥,因為都是咬傷,所以有消毒水跟止血藥,這對他們非常有用,封郢有意留下一些,在他傷口好的差不多時就不用了,楚少傾傷口因為深,傷及筋骨一時半會好不好,封郢不舍得省,該用的一點也不準楚少傾留,最近這日子,楚少傾因為事,已經好幾次忍不住想動手揍他了。
可因為情況不允許,推後了。
“回懸浮車趴著。”
鳩占鵲巢,這人不是楚少傾,遊累的白熊虛趴在木筏邊上已經忍不住磨爪子。
單手拎著把重量壓他身上的封郢,倆人向懸浮車,拿出藥的斯洛克連忙跑過來扶,等兩人回到懸浮車,幫忙著隊長把副隊衣服趴下來時,斯洛克倒吸口氣,那被毒液腐蝕的後背巴大皮膚已經呈碳化、灼傷狀態,可怖的樣子讓人懼怕。
“斯洛克,把我衣服拿過來,要t恤。”
“你先上藥,手臂流血了。”
楚少傾麵色暗沉,意外地這次沒反駁封郢,而是撿起懸浮車上剛才丟掉的綁帶三兩下包住傷口,接過斯洛克遞過來的錦質衣服輕輕按在封郢傷口上,物品接觸到灼傷的傷口,痛感十倍增加,輕哼一聲,封郢咬牙忍住。
腐蝕的後背除那巴掌大的傷口,還有不少小小的傷口,如雨滴砸在土地般,濺成舍子花形狀。先用錦質衣服把傷口擦拭一片,然後用清水清洗,再消毒灑上藥粉,包紮。
美熙很擔心 :“隊長,有毒嗎?”
“不清楚。”
楚少傾搖頭,按現在情況看,應該隻有腐蝕,至於有沒毒素進入體內,真無法確認。
隊長的話讓大家心一冷,沒人再說話,安靜無聲。等處理好封郢後,楚少傾才讓斯洛克給他上藥,而後,他讓美熙開爐。
進入迷霧後,他們一直在消耗著之前的鱷魚肉乾,留著火備用,現在隊長讓開火,幾人有點驚訝,不過很快釋然,副隊長受傷這麼嚴重,補補應該的。
早在剛進入迷霧時,隊長就下令讓用衣服把鑽木包起來,所以在迷霧飄了四天,可拿出來還是很乾燥,磨個半小時,也把火燒起來了,就是木柴已經半濕,不太好燒,而且全是煙。
“為什麼燒火?”
因為受傷在後背,封郢趴在懸浮車上,看著那火星若隱若現,仿佛一口氣就能把它吹滅。
“你傷口嚴重,不能吃生食。”
“鱷魚肉乾呢?”
“太多天了,吃了容易感染。”
人好時吃吃沒什麼,灼傷的傷口容易發膿,現在這情況,一旦發膿,後果不堪設想。
“之前你傷口恢複得慢,是因為這原因嗎?”
“你還真能聯係。”
楚少傾沒否認,卻又氣著封郢,生氣拉動皮膚,痛得他呲牙裂嘴。
晚餐釣上的魚除去白熊吃的,隻剩下兩條,讓封郢吃完後,幾人就著點熱湯吃鱷魚肉乾,吃得美熙眼淚直流,怕影響到其他人,慢慢背過身去,低頭邊掉眼淚邊吃。
霧越來越暗,判斷是天黑了,菲碧慢慢醒過來,看到大家她意外地冷靜,沉默吃完東西,沉默坐著。
晚間守夜,楚少傾跟美熙守上夜,下夜是其他三人,封郢休息。
地方小,大家都是貼在一起靠著睡,也有安全感。封郢趴在楚少傾旁邊,閉著眼休息,他呼吸很輕,上半夜楚少傾幾次把手放到他鼻尖下,感覺到氣息越來越熱,楚少傾暗暗叫糟,發燒了。
“隊長。”
“嗯!”
“少傾。”
“嗯!”
“叫你名字這麼多次,第一次應我呢!”
“是嗎?不記得了。”
“你討厭我嗎?”
“不至於。”
“嗬嗬!”
“爛好人,”比他這個當聯邦軍人的人還爛好人:“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有意外,你能出去,我希望葬我的是你。”
“亂說什麼?”
“真的,就這要求。”
“不,我會就地灑了,不想的話,就活著。”
“隊長對我果然最狠心,早先的時候,你又因為菲碧凶我了。”
“你不該對她說那樣的話,她是女孩子。”
“我眼裡,隻有強者跟弱者,沒有特彆的,當然,除隊長外。”
封郢說完這句話,安靜下來,楚少傾伸手在他額頭測溫,燙手的溫度讓人心驚,封郢的氣息也弱了。
“美熙,去拿南瓜葉粉衝水給我。”
楚少傾正想去拿錦布打濕,才動身,手腕被抓住:“隊長,去哪?”
“拿水給你降溫。”
“我沒事的,隊長,陪我一下。”
“彆任性。”
“就想任性,怕隊長等下回來,我睜不開眼了。”
“彆亂說話,”楚少傾雖這樣說,也沒再離開,而是坐回來,把封郢腦袋放到他腿上,避免接觸到冰冷的懸浮車,手捂在他腦袋上問:“為什麼一而再再而生替我擋。”
“因、為,隊長是特彆的。”
“隊長,可以叫我名字嗎?一、一次就行。”
“封郢。”
“嗯!”
聲音越來越低,他躺著,一動不動,仿佛靜止般。
“隊長?”
拿著水回來美熙看到副隊長這樣子,又不爭氣抹起眼淚。
“拿過來。”
楚少傾沉著臉很嚇人,美熙幾步上前把衝著南瓜葉粉的水遞過去。楚少傾叫著封郢,可這人不知道是燒糊塗還是怎麼回事,就是不肯張嘴,嚷嚷叫著什麼。
楚少傾額筋隱隱跳動,把水遞給美熙,把人拉起,強行掰開嘴巴灌進去,過程中嗆了兩次,可總算把藥灌進去。然而並沒用,後半夜時,封郢燒得越來越厲害,全身滾燙,都抱著楚少傾叫爺爺了。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寂靜的夜,那讓人害怕的小女孩聲音又響起來,在這種情況下,幾人隱隱有崩潰的衝動,盯著看不清的地方,心臟狂跳。
楚少傾抱著叫他爺爺的封郢,沉聲道:
“跟上去。”
為救這‘孫子’,隻能博一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