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1 / 2)

任務空間。

宋螢螢整個身子窩在她的懶人沙發裡,捧著一杯鮮榨的草莓汁,腳趾頭一下一下抓著底下的絨布,悠哉悠哉看完了新世界的故事背景,非常不真誠地感慨了一句,“真是個小可憐。”

麵前的投影畫麵裡是位俊秀斯文的男子,穿著紋飾繁複的華貴衣裳,目光未曾對上你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位養尊處優的富家少爺,但隻要他的眼神冷冷地望過來,大多數人就隻敢把身子伏下來,伏到地底,悶聲大呼“九千歲”。

他雖是宦官之身,卻已把持朝政六年之久,權傾朝野、隻手遮天,是位被無數人詛咒不得好死的的大奸臣。

原本這樣的人是輪不到宋螢螢來說可憐的,可是現在流行如此,越是心狠手辣的大反派,越有一個悲慘痛苦的童年。

謝未笙便是如此,原本長於書香世家,幼時父親因權力傾軋獲罪被殺,娘親姐姐受辱自儘,和他一起長大的小書童換裝頂替為他而死,他隱姓埋名自願入宮,從此心中唯有複仇。

入了宮,又因長相斯文貌美受儘折辱,他生生忍下,一步一步爬上高位,成為皇後的入幕之賓,後又鐵血鎮壓朝堂,扶持七歲小太子上位。

如今,眾人皆知,那把尊貴的椅子上坐著的,是未笙的傀儡。

見她看完背景介紹,係統忍不住邀功:“終於搶到一個還沒被人進入的世界,這回可以不用替他們擦屁股了。”

宋螢螢喝完最後一口草莓汁,“沒什麼區彆,這並不比替彆人擦屁股的任務好做。”

係統:“……”

日常被打擊。

她站起身來,打開她的道具寶箱,目光一頁一頁掃過去,希望能有一個道具激發一下她的人設靈感。

終於,她的目光在一個名叫“萬物擬人”的生成道具上停留了下來。

萬物擬人:世間萬物被扔到這個畫布裡,都會生成獨屬於它的擬人形象。擬人身體將擁有物件的部分特性,缺陷是無任何人體生命特征,使用期限僅有三年。此形象可作為登陸角色進入任務世界。

她手指點了點額頭,“剛才的背景介紹裡,那個謝未笙是不是有把每天都會拭的劍來著。”

“是,他

十九歲那年第一次被委以重任,抄家時繳獲一把寶劍,他認為這是他開始獲得權力的象征,每晚都會擦拭。”

宋螢螢打了個響指,“很好,就是它了。”

……

屋外夜色正濃,謝未笙一寸寸細致地擦拭完手裡的劍,還沒來得及把它擺回劍架,一個小太監提著燈,步履匆匆走到門前,壓低聲音道:“九千歲,兵部侍郎求見。”

他被打擾了興致,眸色泛冷,“還以為他能傲氣多久。”

他合上劍鞘,隨手把劍放在書桌上,攬攬衣襟走了出去。

腳步聲漸遠,宋螢螢突兀地出現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拿起書桌上的劍,抽出半截用指尖撫摸一下。劍身古樸,鋒芒暗藏,劍鞘卻極致奢華,想必是後人所打,與這劍並不相配。

不過這些與她都沒什麼關係,她最後看了這把劍一眼,把它扔進了“萬物擬人”之中。

片刻後,一次性道具化作碎片徹底消失,宋螢螢換了一種形象重新出現在房間裡,她穿著一身和劍鞘同款的銀藍色衣裳,一層層輕紗薄如蟬翼,並不是本朝女子慣常的衣服款式,隻顯仙氣,不見累贅。白淨的額頭中央垂著原本鑲嵌在劍柄上的紅色瑪瑙石,眼如黑曜,膚如凝脂,整個人透著股冷氣,總之並不像個凡人。

謝未笙與兵部侍郎結束交談已是半夜,他回到房間,剛剛走過隔斷的席布,就突兀停住腳步,瞳孔猛然緊縮,死死盯住正坐在自己書桌上的那個女子。

宋螢螢抬頭朝他望去,並未言語。

謝未笙未曾學過武,所以府邸更加守衛森嚴、固若金湯,甚至可以放出豪言,刺客死士就算能悄無聲息地進皇宮,也不能悄無聲息地進入九千歲府。

武功高強到真能進來的人,他此刻叫不叫人,也沒什麼用處了。

所以他表現得異常平靜,還勾起了一抹淺淡的笑意,“姑娘深夜前來,有何要事?”

宋螢螢並未回答他的話,而是看了一眼一旁的劍架,“我等了你好久。劍架放不下我,給我找個彆的地方入睡。”

“……嗯?”沉穩如謝未笙也難掩疑惑。

宋螢螢神色有些困倦,壓下了快要溢出喉嚨的那個哈欠,“忘了正式介紹一遍,我是你的劍,

你可以叫我螢。”

“我的劍?”

謝未笙花費了幾息時間反應過來女人所說的話,他朝自己的書桌上望了一眼,果然原本放在那兒的劍已經憑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奇奇怪怪的美貌女人,坐在他的書桌上,對他說她是他的劍。

專門收羅奇聞怪談以供編排的戲文裡,最多也不過是狐妖成精、女鬼現身,還從未出現過寶劍化型,化得還是嬌柔女兒身,真是稀奇。

也不知是哪方人馬想的這種怪招,當真貽笑大方。

“如果姑娘不說所謂何事,那我就要叫人前來請姑娘出去了。”

“你不相信我?”

謝未笙搖搖頭,“自然不信。”

宋螢螢輕飄飄地跳到地上,走到他身前,伸出脖頸,“你摸了我那麼多次,給你摸摸就知道手感了,你不會認錯的。”

這是種引頸受戮的姿勢。

謝未笙有些意動,他的手指微微握了握,成爪掐了上去,手指在她頸間慢慢握緊,然後他突然意識到——

手中觸感冰涼。這個女人沒有脈搏,沒有體溫。

他又握住她的手腕,仔細把了把脈,果然宛如死物。離近看,女人額前墜著的那顆紅寶石也格外眼熟,右上方有道淺色的劃痕,是他某次杯蓋失手磕在上麵留下的痕跡,他這才有了那麼點落到實處的震驚。

“你真是那把劍?”

“是。”宋螢螢淡淡點頭,“爺以後有想殺的人可以叫我去殺,寶刀不開刃,是一種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