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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宋螢螢當然能理解為何謝未笙一直抓住此事不放。一個朝廷,若是連選官製度都出了問題,就會慢慢地從骨子裡開始腐爛,長此以往,必有災禍。

她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想放棄,事情都已經做了一半了,我不喜歡半途而廢。”

又來了,這個蠢劍靈又來了,她名義上說奉他為主,願意為他做一切事情,但從來不聽話,總是喜歡違背他的意願自作主張,“若我堅持如此呢,你要惹我生氣?”

宋螢螢卻隻是沉默了一會兒,仍然還是搖了搖頭,“爺放棄了舞弊名單,是不是代表我在你心中,比這些名單還要更重要?”她說這句話並不是想得到謝未笙的回答,所以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明白的,你是舍不得我了,我很高興,可是……我還是不能答應你。”

“我保證會很快,我會馬上結束這一切,回到爺的身邊。”她雙手抱住他,滿足地在他身上蹭了蹭,深深嗅了一口他的味道,“還有,白天嚇了你一跳,謝謝你沒有懷疑我,陪我演了下去。爺一定要記住,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任何人比你更重要,所以,彆擔心。”

說完這句話,宋螢螢終於放開了他,微笑著對他擺了擺手,“我該回去了,再見。”

謝未笙下意識上前半步,手剛往上劃過一半,眼前便已沒了身影。他的動作頓在那裡,停留了片刻,才又縮回了手。

不得不說,剛才螢說的每一句話,好像都把他扒得渾

身赤.裸,她看透了他的幼稚和任性,了解他隱藏之下的擔心,她可以笑著給他承諾,他卻隻能無言以對。

他大概這輩子,都說不出像是“在我心裡你比這些名單更重要”之類的話。他也不願意相信這一點,甚至在此時,謝未笙還在心中為自己辯解,他不過覺得螢留在他身邊,能幫他做更多的事罷了。她不染凡世塵埃,若是被左相那等油嘴滑舌的人完全哄騙了去,自己才是所虧甚大。

如今及時止損,自然是比那名單要重要得多。

他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心情瞬間低落陰沉下去。不過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螢便比之前更有人氣兒了一點,剛才她笑了很多次,她甚至知道了什麼是喜歡,能判斷出他的心情,學會了許多無比自然的親密舉動。

而讓他怒火中燒、煩躁欲裂的是,這些變化,是左相帶給她的,是他帶她了解人間情愛,教會她下棋彈琴。

謝未笙不願意承認的是,從白天左相因為螢的坦白直接把兵器配方送給他的那一刻起,他的憤怒和醋意就已經開始滔天震地。

宋螢螢剛剛回到左相府,就發現任務進度又往前跳了一點。她笑著挑了挑眉,收拾好休息了。

在和謝未笙見過麵過的第三天,宋螢螢用過晚膳,在園子裡散步的時候,突然暈倒了過去,她渾身冰冷,明明還有微弱的呼吸,府裡的大夫卻根本摸不著脈搏,硬說這脈象是亡人才有的脈象,斷言她命不久矣。

左相勃然大怒,親自去宮裡請禦醫,不顧宮裡的規矩衝進太醫院拉著院首便走。

消息傳到太後的耳朵裡,她這才知道那個她恨到骨子裡,害得她顏麵儘失、直至今日都還發不成髻隻能閉門不出的女人居然還活著,竟然還成了左相府上的人。

“這賤人真是好手段,迷得謝未笙那個閹人為她犯上作亂不說,現在就連哀家的侄子也為她不顧規矩了,放肆,他們一個個的,還把皇帝和哀家放在眼裡嗎?”她摔了一通杯盞器具,咬牙切齒到,“又是命不久矣?這女人一次次的,還就怎麼都死不成了?婉清,你去宮門口把人攔下來,就說哀家頭疾又犯了,召院首回來趕緊替哀家把脈。”

她知道左相那副脾性,輕而易舉就能被女人迷得神魂顛倒,實在是她娘家沒什麼人才,她才選中了他,把他一個小小的旁係抬到左相的位子上。

他喜好美人已久,要是隻好好把人藏在府裡,稟告到她麵前好好賣乖討饒一番,她也許還能忍住那口氣睜隻眼閉隻眼便罷了。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經她應允便進宮帶走院首,如此輕蔑皇權,她如何能輕易放過。

於是,左相帶著禦醫剛到宮門口,侍衛們就將他們攔了下來。

進了宮牆車馬便不能通行,太醫院院首一把年紀,被他扯著跑了一路,此時氣喘籲籲,差點沒背過氣去。

婉清也跑了一路,緊趕慢趕終於趕到,用手帕擦了一下滿頭的大汗,順了口氣,才開口不緊不慢地轉達了太後的口諭。

誰知左相此時卻早已失去理智,他一把抽出侍衛手裡的劍,眼睛通紅,直直指著他們,“讓開,太後頭疾已成沉屙之症,並非一定需要院首診脈,臣府裡的確有人性命垂危,明天必定將院首送回,到時自會去太後殿前請罪。”

婉清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侍衛眼皮微跳,“左相大人,您這是想要造反不成?”

“讓開!”

“左相大人若真如此,便彆怪兄弟們得罪了。”

話雖如此,侍衛們圍了一圈,卻沒人真的上前捉拿。左相畢竟也算能在朝堂上與九千歲分庭抗禮,平日裡看著像不著調,手段卻也不比九千歲仁慈多少,又是太後的娘家侄子。他們此時得罪了左相,到時太後消了氣,還不是他們這些底下人遭罪。

僵持片刻,左相快要沒了耐性,抓著院首就準備往外衝,侍衛們沒辦法,隻能直接關了城門,遠遠與他對峙。

正在此時,一道略帶譏諷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左相大人這是演什麼戲碼呢,倒是讓人好瞧熱鬨。”

左相回過頭,謝未笙迎著旁晚的餘暉笑臉盈盈地走了過來,“這還未到時辰,宮門怎麼就關了?”

婉清臉色一凜,忙上前解釋一番。

“那太後總沒有口諭,叫我也不得出宮吧?”他慢步朝宮門方向走去,經過左相的時候,低聲在他耳邊道,“左相彆擔心,您府裡美人的病也許用不著勞煩院首親自前去,說不準我拿到了某份名單之後,她自然而然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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