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合(2 / 2)

限時狩獵 唐酒卿 5957 字 10個月前

“一個朋友,”熊貓攤開爪子,“一個帥氣的朋友。”

“啊,”晏君尋更生氣了,“我好開心。”

次日太陽很大,晏君尋把車停在督察局門口,他還沒有拔出鑰匙,就聽見有人在敲他的車窗。晏君尋把車窗搖下來,對上了一副墨鏡。

時山延不僅換了新襯衫,還剪了頭發,要不是他還戴著束縛鎖,誰都要把他當成督察局的精英。他把墨鏡拉下些許,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說:“你不太守時。”

晏君尋轉過臉,回答:“這就是我的上班時間。”

時山延上車時,小橘龍局促地握著前爪,對他說:“歡迎你時先生,你對座椅有什麼要求嗎?”

“有點窄,”時山延調整著坐姿,“好了,謝謝。”

“車內係統為你導航,”小橘龍試探地問,“晏先生需要一點舒緩的音樂嗎?”

晏君尋點點頭,踩下油門,讓時山延感受了汽車的風馳電掣。

晏君尋把車停在惠合小區拐角巷子的電線杆跟前,下車時看見電線杆上貼著亂七八糟的廣告,還有幾張看不清臉的通緝公告。

時山延把墨鏡扣到了小橘龍頭上,關上車門看向周圍。

這是片老城區,四麵的樓房都像是抹著炭灰的爐子,邊邊角角全掉漆了。所有住戶都把內衣褲晾在自家簡陋的小陽台上,低層住戶的窗子被鐵網封死了,隻能把架杆從鐵網縫隙裡捅出去,蠻橫地占據人走的位置。這片區域通風情況也不好,熱天氣把汗臭和汙水的味道煮得沸騰,燜鍋似的燉著人。

剛下車沒多久晏君尋就流汗了,他提著瓶車裡備好的冰水,走進小區,找著樓號。

“左邊走,”時山延偏了頭,“四號樓在這邊。”

老樓的樓道很臟,牆壁早就變成了塗鴉板,時山延上樓時不忘欣賞一下這些藝術。幾個誇張的人體被拉成把弓,女人坦露的線條被蓋滿了各式各樣的手印,臉上卻像是惡搞般地被畫著絡腮胡子。

一號被害人劉鑫程住在三樓,這層的牆壁上不僅有塗鴉,還有些潦草的留言。

強\奸!

乾得漂亮。

操!

“操”字寫得很大,著重畫了圈,塗著醒目的紅色。

劉鑫程今年48歲,他在十年前曾擔任停泊區宏興鋼廠的高級財務科科長,後因性侵同企業的實習生被告,被判了四年,賠償當時的受害人七十萬。四年後他出獄和妻子離了婚,搬到惠合小區獨居,在這裡替小區門口的麻將館看夜場。

三月六號晚上劉鑫程沒有去麻將館上班,老板以為他又去喝酒了,等到第二天再用通導器聯係他時,卻沒人接。老板第一反應是他欠房租跑了,立刻聯係自己在這片的雀友集體逮人,最後人沒逮到,倒是在排水溝裡逮到了劉鑫程的身體殘塊。

晏君尋用薑斂給的鑰匙打開劉鑫程家的房門,房間裡的悶熱登時翻湧出來。晏君尋抬手輕扇了一下,沒有掩住口鼻。

屋內空間很逼仄,客廳就是臥房,劉鑫程用了幾個塑料板當隔間,裡麵是衛生間。窗戶沒開,窗簾也是拉著的,房間裡很悶,卻意外地沒有太多生活臭味。

晏君尋撥開隔在廚房跟前的封條,看見廚房裡僅有的碗盤都塞在了沒門的櫃子裡,灶台隻有這三個月積累下來的灰。

時山延什麼都沒碰,隻是掃了眼桌子底下,那有個沒套塑料袋的垃圾桶。

晏君尋忽然問:“你有沒有聞到什麼?”

時山延輕鬆地答道:“除了灰塵什麼也沒有。”

晏君尋卻覺得這房間帶著強烈的違和感。他離開廚房的位置,走近塑料擋板。塑料擋板後的牆壁上貼滿黃色雜誌的內頁,劉鑫程把這些女體寫真都截掉了頭部,貼上他性侵新聞報紙上受害人粗糙、黑白的頭部照片。

惡俗的豔粉色擋板用了很久,邊緣已經被摸成棕黃色,下半部分肮臟不堪。

晏君尋退後兩步。

劉鑫程上廁所的習慣很不好,他還喜歡站在這裡打飛機。他的尿都濺在了塑料擋板上,時間一久,不僅會有惡臭,還會讓尿漬和精斑變成陳年老垢。

他有如此邋遢的生活習慣,房間卻很乾淨。

時山延站在窗簾前,想透過縫隙往對麵看,結果發現窗戶上貼滿了劉鑫程曾經拍下的黑白照片。

“嗯——”時山延略微後仰身體,像是被這些照片衝擊到了,他挑了下眉,說,“這還是個對判決懷恨在心的雜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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