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山延脫掉了西裝外套,拉開房間內的抽屜。
裡麵放了副金絲邊框的眼鏡,還有把USP手槍,以及配備的13發10毫米子彈。
時山延把彈匣組裝好,將槍遞給晏君尋。
晏君尋接過槍,問:“你不用嗎?”
時山延把剛才從力狗那裡得到的槍拿出來,朝晏君尋亮了一下。他數著剩餘的子彈,說:“夠用了。”
這個房間是蘇鶴亭最早給的房間號碼,沒有經過玨和樸藺。房間門檢也是蘇鶴亭提前修改的,這是為了讓時山延進入麗行的身份更合理。
晏君尋從窗簾的縫隙朝外看,宴廳內還很黑。
麗行整個建築都是朝內的,在這裡的房間都看不到外麵,隻有頂層有俯瞰停泊區的設計。麗行的係統也不是用來服務的,而是用來封鎖。他們的隱蔽性很好,這是那麼多闊佬選擇在這裡消費的原因。
“‘麗行’和‘蟎蟲’有關係,李湖也在插手走私的事情,”晏君尋把窗簾拉死,“他可能還在販賣停滯區的人,‘小醜’因此跟他合作。”
“也許就是李湖把‘蟎蟲’賣給你們的,”時山延拽過昂貴的床單擦槍,“他的胃口可比單純的販賣人口大。”
晏君尋忽然壓住了床單,他靠近些,兔耳朵都垂到了時山延的頭頂。他說:“這件事從你到停泊區開始……不論是小醜還是瘋子,傅承輝都沒有給我打過電話,隻有你們在交流。”
時山延鬆開拽著床單的手。
“我想到了蟎蟲計劃,”晏君尋的眼睛裡倒映著時山延,“蟎蟲計劃其實是傅承輝和李湖的交易,對嗎?李湖把‘蟎蟲’團體賣給傅承輝,傅承輝借機把你放出來。”他的思緒像蛛網,罩住了時山延,“蘇鶴亭說你過去在做狙殺力狗的任務,但是聯盟花了大價錢才造就了‘黑豹’,你肯定會引起內部不滿。傅承輝因此把你放進監\\禁所,再借著蟎蟲計劃放出來。停泊區督察局就是被傅承輝拿來用的棋子。”
時山延看著晏君尋的槍口:“理論上沒錯。”
“傅承輝不知道‘瘋子’會橫插一腳,”晏君尋想到宴廳內部的情形,“那些停滯區的監控視頻,都是‘瘋子’借用‘小醜’的形象贈送給李湖的。他們私下完成了新的交易,李湖背叛了傅承輝。”
時山延沒有說話。
“黑豹內部出現了問題,傅承輝想繼續用你狙殺不聽話的狗,然後他們跑了,”晏君尋抬指,指著床,“這就是這裡為什麼會有黑豹成員的原因。”
“你猜中了,”時山延挨得很近,“就這麼回事。”
* * *
“我想再看看他的體檢單,”白發闊佬從齊石手上拿過體檢單,在瀏覽中說,“他很健康。說實話,如果他配合,我認為他可以做我女兒的情人,讓我女兒生個同樣健康且強健的孩子。”
“那還是不必了,”李湖的雪茄抽完了,他對白發闊佬說,“根據阿瑞斯的理論,01AE86天生反社會,他有點臟,骨子裡就不夠‘善良’。他在進入黑豹前就是個停滯區的瘋子,”李湖自以為幽默地說,“跟剛才屏幕上那位‘小醜’差不多,都是混跡在聯盟邊緣地帶的下等生物。”
齊石端著托盤,站得很直。
“那確實超出了我的接受範圍,”白發闊佬把時山延的體檢單放下,“這麼說他的價格還能降”
“不,他對得起他的價格,”李湖對這些老狐狸很有耐心,“你該高興他的出身不好,否則傅承輝早就安排他進入聯盟核心了,那是我們花錢都買不到人才。換種角度想,正因為他這樣,才能做個純粹的單兵武器。誰在乎一個垃圾的生死呢?報廢了還能換。”
“他抽煙,”沙發裡的闊佬倒放著監控,大驚小怪,“狙擊手不能抽煙吧?他現在還能行嗎?不過他身邊那隻兔子我很喜歡,”他看向李湖,狡猾地說,“如果你能把他們打包賣給我,我願意再出一倍的價格。”
“不可能,”李湖看著宴廳監控上的晏君尋,“……這隻兔子已經有買家付過賬了。”
“天亮前把他們帶過來,”白發闊佬看了眼時間,“我得睡覺了。”
* * *
晏君尋想離時山延遠點,但被時山延拽住了。
“把槍放開,”時山延低聲說,“我不是臥底。”
“誰知道呢,”晏君尋的手指沒動,“你說謊不需要眨眼。”
時山延突然出手,摁住晏君尋握槍的手,借用肩臂的阻礙,直接把晏君尋掀翻在床上。床很軟,晏君尋幾乎是立刻就陷了下去。他原本有反擊的機會,但裙擺因為姿勢而往下掉,他必須騰出手來拽緊它。
時山延呼吸很穩,但又有些沉。他注視著晏君尋,聞到晏君尋的味道。晏君尋很香,額前淩亂的發遮擋住了眼睛,讓那股香味變得神神秘秘。兔耳朵搭在了被褥間,但時山延並不想摸,他的目標始終如一。
晏君尋聞到時山延身上殘留的血腥味。這個味道象征著暴力,而暴力有時能催生性\\欲。
時山延在晏君尋放輕的呼吸聲裡,握緊晏君尋的腳踝,讓晏君尋踩到了自己。他抬起頭,在黑暗裡,喑啞地說。
“這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