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察局沒有發布對側寫師的逮捕公告, 所有人都以為側寫師還在為督察局工作,尤其是凶手。
劉晨放下手:“凶手在錄音裡說過,他這周就要對人質動手。側寫師, 如果你正在收看這期節目, 請你快點行動,不要讓悲劇發生。”
晏君尋眉頭緊鎖,關掉了電視。
所有事情巧妙地彙集在了一個時間,它們像是計時器, 告訴晏君尋這周是最後期限。下周黑豹派遣的成員會到停泊區,而凶手也會再次殺人。
“你可以放棄側寫師這個身份,”時山延已經醒了,他抬手揉著眉心, “讓督察局自己去解決這個麻煩。”
“側寫師這個身份不重要,”晏君尋回過頭,“但這個麻煩必須我來解決。”
時山延看著他, 反問:“你是正義使者嗎?”
督察局正在逮捕晏君尋,這案子就是個吊鉤。督察局利用凶手求關注的心態, 讓凶手把殺人時間提前了。如果晏君尋想解救人質,那他就得老實上鉤, 這是條清晰的線。
“我們繞不開這個案子, ”晏君尋掀開毯子,“凶手時隔多年再次犯案不是偶然, 我認為他和陳秀蓮一樣, 都受到了小醜的暗示和教唆, 而我們潛入‘麗行’的原因也是這個案子。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根本就是一件事情。”
它們撞在一起的時間太巧了, 巧得像是算好了。
晏君尋腦袋裡有清楚的時間線。
小醜影響了陳秀蓮,陳秀蓮的直播又影響了現在的凶手, 現在的凶手再影響了晏君尋和時山延——如果他們沒有遇到白晶晴的案子,就不會潛入麗行大樓。麗行大樓是所有事情失控的表麵開端,但晏君尋此刻認為,所有事情失控的真正開端是阿爾忒彌斯。
他是阿爾忒彌斯的學生,小醜是阿爾忒彌斯孵化的殘缺係統,黑豹是阿爾忒彌斯的誕生泉,而停泊區則是阿爾忒彌斯的數據沿用區。
多巧啊。
“阿爾忒彌斯喜歡圓形結構的遊戲,”晏君尋光腳踩在地上,冰涼的觸感令他清醒,“小醜也喜歡,它組織這些案子一定有指向性,”晏君尋看向窗口,“圓形……我最討厭圓形了。”
因為圓形的結束意味著開始。
時山延看著晏君尋無意識地走動。
“我們得解決這個案子,才能知道結束後是什麼,”晏君尋收回視線,對時山延說,“否則你和我會深陷怪圈,直到精疲力儘。”
時山延語重心長地說:“希望你不會被所謂的‘圓形’誘導。”
“我一定會的,”晏君尋坦然地看著他,“所以我需要你。”
晏君尋很誠實,他不相信自己,他和小醜一樣,受過阿爾忒彌斯的影響。如果真的要把所有事情稱為遊戲,那隻有時山延能完全跳出阿爾忒彌斯的影響。值得慶幸的是,時山延確實能夠做到。
“帶著你昨晚送給我的星星,”晏君尋俯身撿起自己的外套,“做個指南針吧。”
時山延沒有說話。半晌以後,他才說:“你真中二啊。”
* * *
林波波徘徊在咖啡店門口,等他走進去時,前台忍不住對他皺起了眉。
“你有事嗎?”前台的女孩兒動作利落地給顧客結賬,看了他幾眼,“如果沒事就不要擋在門口了。”
林波波捏著皺掉了的紙條,他在女孩兒的目光裡勉強擠著笑容:“我想在這裡工作。”
他的練習成果顯著,沒在這句話上結巴。
女孩兒看向門口的招聘黑板,不太想和油頭波波當同事。但她有基本的禮貌,對林波波說:“你等一下”,轉身鑽進裡間喊了老板。
林波波看到半麵簾子下的熱褲,還有老板筆直的腿。他感到一陣饑渴,那熱熱的需求蔓延在他的腹部。
老板掀起簾子,對林波波笑了笑,爽快地說:“你打算乾多久?”
這種篤定的、認真的神情讓她看起來很自信,但是這份自信擊敗了林波波的勇氣,他立刻萎掉了,來不及攥緊自我介紹的紙條,在老板的目光裡落荒而逃。
“這人奇奇怪怪的,”前台女孩兒從簾子後冒出腦袋,看著林波波狼狽的背影,“看人的目光很黏糊,好惡心。”
老板從地上拾起被手汗泡濕的字條,卻看不清上麵的字跡。她吧字條扔進垃圾桶,囑咐女孩兒:“最近下班都小心點。”
咖啡廳的光屏上正在播放近期新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