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被咬住了,連同呼吸都變重了。
“不要後退。”時山延微微眯起一隻眼睛,像是打盹兒的獅子,帶著蘇醒後的危險。他雙腕上戴著束縛鎖,手臂卻被靠背椅分開了,致使束縛鎖的電流一直在“刺啦”地響。他說:“你好啊……小天才。”
他的聲音很低,似乎是很久沒有開口說過話。
晏君尋的腦袋裡因為這句話而響起了警報,但是他沒有表情,僵硬地回答:“你好,編號01AE86。”
“啊……”時山延的唇角因為晏君尋的注視而上揚,他有些欲罷不能,“請再跟我說‘你好’。我們得好好打招呼,證明你和我都是乖小孩。”
“乖小孩,”晏君尋的目光落在時山延的手指上,“你是黑豹的狙擊手。”
“我是黑豹的囚犯,”時山延的手指動了動,“隨時聽候各位的差遣。”
“你到停泊區是屈才,”晏君尋神情不變,“黑豹該把你投入更偉大的聯盟建設。”
“你可以致電傅承輝,跟他好好談談。”時山延想要靠近晏君尋,於是把身體向前傾了些,鼻尖微動,“你抽的是停泊區的本土煙,一股老頭子的味道。”
他為這個味道感到不快。
“你和傅運握了手,但傅運不抽這種煙,”時山延的眼神變得深邃,“你在來這以前跟彆的男人打了招呼。”
晏君尋扯掉毛巾,對時山延的嗅覺感到驚愕。
時山延越靠越近,他的臉逐漸從昏暗中露了出來,陰影讓他的眼睛顯得很黑,其中沒有明顯的情緒。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卻讓晏君尋寒毛直豎:“你們在乾嗎,牽手嗎?”
“我——”
晏君尋的話沒說完,手腕就被驟然握住了,那力道大得驚人。
束縛鎖的電打聲“刺啦”不絕,但是時山延感覺不到。他的指腹貼著晏君尋的內腕,在束縛鎖和靠背椅的雙重壓力下,把晏君尋的手穩穩地拽向自己。
操!
晏君尋另一隻手猛地拍在車廂內壁,那裡是報警器。但是係統似乎出了什麼故障,報警器沒有響。車廂內的電子計時聲加速,押運車突然就發動了。
隨行檢測係統沒有警告,是押運車附近的持槍人員最先發現了異常。他朝押運車走去,大聲問:“怎麼回事?”
係統的沉默將近五秒,用最溫和的語氣說:“請不要靠近押運車。”
持槍人員停下來,還沒問出下一句話,就看見押運車“嗡”的一聲衝了出去,直接撞開了前方的路障。
“他媽的,”傅運剛跟薑斂說完“拜拜”,就見押運車搖晃著開向主道,他當即拔槍,撞開薑斂追出去,邊跑邊對著押運車射擊,喊道,“攔住車,彆讓編號01AE86跑了!”
車內的晏君尋在急轉彎的衝擊下撞向鋼製格擋板,手腕還被時山延握著,他下意識地摸向腿側。
手刺在進來時被沒收了!
“呼叫督察局,”晏君尋粗暴地砸亮掉出來的通導器,快速說,“立即告訴編號7-006,讓他開啟定位追——”
押運車一個急促地轉彎,把通導器甩向了車尾。頂部的二層鋼製格擋板被啟動,下降時把通導器壓爛了。
“操!”晏君尋確定了。
係統是故意的!
時山延的束縛鎖“哢嚓”解鎖,他把晏君尋拖向自己。晏君尋在靠近時山延以後,用空出的手肘反撞向時山延的頭部。時山延劈手格擋,摁住了晏君尋的手臂。晏君尋仰頭狠力地撞在時山延的額心,趁著兩個人同時抽氣暈眩的空隙,收回被摁住的手臂,接著砸向時山延的側臉。
“不要打啦。”係統的聲音在側旁勸阻,可惜沒人聽它的,它歎口氣,又說一遍,“求求你們不要再打啦。”
時山延挨了一下,舌尖頂著側麵口腔,借機握住晏君尋的這隻手腕。晏君尋要抬腿,他就收腿,把晏君尋夾在中間。押運車再度猛甩,把他們兩個人甩翻在地。
晏君尋動不了,手腕間忽然一熱,束縛鎖在那清脆的“哢嚓”聲裡套到了他的手腕上!他的頭部被時山延卡高,兩個人近得像是要親吻。
“第一時間到我身邊來,”時山延的克製像紙一樣薄,底下沸騰的是無法控製的嫉妒,“否則我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