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搖頭,輕呸了聲:“白瞎了我還給你捎帶些肉餅過來,到這般埋汰人。”
老狗哆嗦了下,趕緊抬手小小地抽了自己嘴巴兩下:“哎喲,我這張嘴!”
兩人這麼一鬨,營帳前幾十近百的兵士到都消了氣,鎮定下來。
連張力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李良心裡一堵,忍不住低聲咳嗽了兩聲,喉嚨間略有些腥澀,他抬起頭,目光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落在顧湘的身上:此人莫非克我?
這些時日,他耳朵裡聽到過不知多少次‘顧湘’的名字,但從未想過去見這個人。
一介廚子。
一個小女子。
他有無數大事需要謀劃,怎會把這樣的人放在心上?
帳前士兵們神色已趨於平靜,麵麵相覷,到忽有些後怕。
那曹儒身份貴重,要真在他們手裡出事,彆說是死了,就是傷了些皮毛,那也不是鬨著玩的。
雖說被逼到頭上,舍得一身剮,皇帝拉下馬,可能好好活,誰又真的想死?
阿盧眼睛一抽,雙手捂住臉,哭聲更大:“張將軍,萬不能耽誤,我家蘭娘的脾氣您是知道的,您可彆害了她的性命。”
張力的臉色頓變。
顧湘忽抬頭看了阿盧一眼,輕聲道:“還請張將軍放心,曹儒今晚並不曾回營帳,他一直在河堤,數百雙眼睛都盯著他。”
老狗猛地一拍腦袋:“看我這腦子,剛才讓你們這一鬨騰,到是糊塗了,曹儒,呃,曹將軍今晚不知發哪門子酒瘋,竟做起苦力來,這會兒睡得跟個死豬似的,彆說欺負蘭娘子,就是讓蘭娘子欺負了,那也是白欺負,他肯定醒不過來。”
張力:“……”
老狗:“咳。”
河道上下來的士兵們也紛紛應和:“此事一準兒是誤會,張將軍你就放一百個心,曹儒真在河堤,我們幾百雙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纏三娘子纏得緊,片刻不曾稍離。”
張力的神色,終於有些緩和。
顧湘也鬆了口氣。
彆看張力隻是校尉而已,但他武功高強,為人也公道,在軍中地位非同一般,既深得上官的信任,在底層士兵心中也頗有威望。
當初他鞭打小桂花,打完了小桂花都不恨他,見了他照樣恭恭敬敬。
這個人,在勇毅軍裡絕不能等閒視之,若是他亂起來,勇毅軍這岌岌可危的情勢就越發沒辦法挽救。
顧湘看了眼阿盧:“既這小娘子說,蘭娘子在曹儒營帳,那張將軍便去看看吧。您是將軍,夜晚去曹將軍帳子走一遭也無妨,隻當是擔心曹將軍安危,誰也說不出什麼。”
她睨了這些鋼刀出鞘的士兵一眼,輕聲道:“您自己去,若無事,天下太平,若真有事……張將軍在勇毅軍裡也有了年頭,您總該相信,就算您真容那位地位尊貴的都虞侯做了仇人,弟兄們不敢說為義氣拋頭顱灑熱血,可也絕不至於為難您。”
“況且縱蘭娘子真在曹將軍營帳內,您去接她,也很不必興師動眾,赫赫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