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律法,可沒規定撒個謊,騙個人,隻為請人看個戲,吃個飯,這屬於什麼罪。
劉晃眼看顧湘懨懨地放下車簾,絲毫沒搭理他的意思,一時心中是真有點犯嘀咕。
聽國公爺身邊幾個侍從的意思,顧小娘子現在正任勇毅軍廚娘?
她到的確喜歡做飯,在慈幼院也是一門心思做飯,但她還是個土生土長的鄉下女子,十五年沒離開過山裡,如今隱世門派的少主,竟然如此樸素麼?真在山村裡認認真真地過十五年的尋常日子,聽說一開始,顧娘子家裡的長輩,還給她定了一門娃娃親。對象是一個一聽就不靠譜的書生。
不光定過娃娃親,對方還不滿意,不承認?
劉晃摸了摸頭,實在沒辦法理解這種事。
“聽說後來還有意選個在牢房當衙役的小子為夫婿?這不是把千金之軀往糞土裡推,圖什麼?”
一句呢喃剛落,劉晃就感覺背脊發寒,猛地回頭,隻見他夫人平平淡淡地看著她,眼裡充滿了冷意,劉晃驟然回神,急出一腦袋冷汗,訥訥張口,卻結巴起來,半晌才道:“我,我就是覺得顧小娘子的身份有點不對,她當真是隱世門派的少主?”
劉景盯著自家大哥看了幾眼,隻覺他大哥有毛病。
劉晃喃喃道:“我也不知為何,總覺得此事違和。”
他為官多年,自認為一雙利眼,很少看錯人,他明知道那大船不可能有假,那海上的驚心動魄似也不假,但今日知道顧湘的來曆,就是有一種奇妙的直覺——或許?
“啊!”
正沉思,劉景忽然一聲尖叫。
劉晃皺眉怒叱:“你都多大的人,還這麼不穩重……”
他順著劉景的視線一看,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隻見忽有箭枝鋪天蓋地飛向顧小娘子的馬車,隻驚悚的情緒尚未升起,便見顧小娘子冷淡地端起碗喝了一口疙瘩湯,盯著箭矢紋絲不動,連臉色都不曾變一下。
而車邊兩位護衛,在驚呼聲未起時,便拔劍輕描淡寫地輕輕舞動,那些箭矢便在兩人的劍光中,如墜漫天落網,沒有一支能到顧湘麵前。
箭矢一落地,其中一護衛一言不發地飛掠而去,不多時,林中就傳來接二連三的悶哼聲,倒地聲。
劉景:“哥,你現在說說,顧小娘子隱世宗門少主的身份,到底有什麼問題?”
劉晃:“……”
他見顧湘懶洋洋地放下車簾,神色慵懶間帶著淡定,心中第一次懷疑自己腦殼壞掉了,直覺自然也跟著壞掉了。
顧湘:媽呀!
剛才那是箭矢?有人刺殺她?
她剛才沒反應過來,這會兒心裡撲通了好幾下,有些腿軟。
半晌,劍侍回來,麵不改色,卻蹙起眉:“死了。”說著,劍侍又把一個瘦弱的小子摜在地上,“這小子在旁邊窺探。”
那小子骨瘦如柴,滿臉驚惶,一身當地人常見的打扮。
顧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