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買回來的紙,咱們分幾張給四郎吧,彆的一點都不給你大伯,成不成?”
“哼,你大伯怕是已經風光得不行了,他嶽丈家裡富貴得很,有好幾十畝地,他小舅子還做買賣,家裡有錢,用不著咱們想著他。”
顧湘:“……聽爹的。”
她是真忘了家裡讀書人足有三個,不光弟弟五郎。
更是忘了,這年頭親戚關係真不似她那個時代那樣冷淡。
顧湘眨眨眼,閉上嘴繼續攪拌雞蛋,此時天色擦黑,已到了晚上,她打算做一點簡單的吃食,蛋炒麵便很不錯。
雞蛋打好,胡蘿卜黃瓜切成細絲,麵是顧湘手擀的,不是精細的白麵,稍微摻雜了一點雜麵,但也並不鬆散,煮好瀝乾淨水,另外起鍋倒油,不多時,金燦燦的蛋炒麵就出了鍋。
一鍋分為兩盤。
雞蛋如碎金一般點綴其上,麵條略帶些褐色,可這褐色混合著胡蘿卜與黃瓜,色澤豐富而不刺目,分明隻是很簡單的食物,卻仿佛擺在帝王麵前也不出分毫差錯。
村民們一早就聽聞顧湘回了食堂,此時食堂外麵早就密密麻麻地排起了長隊。
數日不見顧湘,村民們想念得厲害,以前吃得著顧三娘的手藝,眾人隻是覺得特彆好吃,可這數日吃不著,心裡那抓撓的勁,才是真正的折磨人。
此刻看著漂亮的炒麵落到盤裡,搶到最前頭的兩個食客,王鐵生兄弟倆迫不及待地掏錢劃掉積分,趕緊夾起一筷子塞到口中。
“唔!”
隻一口,王鐵生就愣住,整個人慢慢軟成一團,眼睛微微眯起,長長吐出口氣,“真好吃啊!”
麵條很柔軟細滑,卻也有嚼勁,大片的雞蛋像一片片的金子一般,吃到嘴裡,他一時間都懷疑自己吃的不是雞蛋,而是什麼海味山珍,否則怎麼會這般香?
前幾年年景更好時,他們兄弟也時常吃雞蛋,吃麵條,雖說不會這般炒著吃,可雞蛋和麵條有什麼新鮮?
就是去富貴人家吃過的那些上好的精細糧食做的點心,也沒這種味道。
呼哧呼哧。
桌前除了咀嚼聲再也沒有其它動靜。
後麵排隊的簡直快讓這哥倆給饞哭了,隻看他們兩個把腦袋都埋碗裡的架勢也知,這飯肯定特彆特彆的美。
若說所有人裡,唯一一個沒有全心全意惦念美味的,恐怕隻有蕭則,他來了顧莊,一直找機會想詢問爹爹的下落,隻顧湘一回家就忙來忙去,根本沒有和他詳細解說的意思。
蕭則一時就有些不敢問,腦子裡也閃過很多念頭。
他爹肯定還活著,要不然自己也不會這般自由,但想來沒少吃苦頭?或許受了重傷?挨打了吧!他爹那脾氣性子,挨打也不稀奇。
蕭則提著心,猶豫了半晌,還是舉棋不定,他是該主動問,還是該再等等?或許官府的人正緊急給他爹治傷,想把他爹收拾得體麵些再讓父子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