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秋麗老覺自家小娘子在自己身上花錢花得太少,派頭不夠大,日用的物件很配不起她的出色。
現在的秋麗特想把家裡從勇毅軍帶回來的那匹馬忽悠出去拉車。
“它好歹也該自己去賺自己整日要吃的草料才好,吃的比彆的牲口都挑剔,還不肯多乾活!”
顧湘:“……”
盤完了賬,已是月上樹梢。
顧湘攏了攏身上的披風,一出門便感到一股涼意,山裡的冬日,似比外頭更冷些。
“外頭風冷,三娘,你多加件衣裳,年輕的時候不注意,老了一準兒得受罪。”
薑氏的房間在斜對麵,外麵樹影婆娑,她根本看不見閨女,可稍微聽見動靜就驚覺,急急忙忙推開窗戶喊了一嗓子。
顧湘笑應了,舉目望去,顧老實和薑氏的屋子裡點著燈,顧家二老的屋子也亮堂堂的。
乾脆就都叫起來吃夜宵。
顧湘也沒做複雜的吃食,隻一人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羹,再拿了些炊餅過來。
薑氏掰開炊餅泡在湯裡,吸飽了湯汁的炊餅味道鮮濃可口,一大碗進肚,薑氏吃得心滿意足,這冰冷的風仿佛都變得溫暖了好些。
“現在的日子真是美得不敢想。”
薑氏拿著炊餅細細地把碗擦得乾乾淨淨,一點油脂都不肯浪費,雖說日子比起以前好過得多,可做人要知道惜福。
一邊吃,薑氏抬頭看自家閨女,女兒越長越漂亮,一張小臉粉嫩光滑得像剝了殼的雞蛋,一點瑕疵都不見,五官又精致又秀氣,薑氏心裡既高興,又有點擔心。
家裡養著漂亮女兒的人家,大體都要有這般煩惱,既愛閨女的好相貌,又怕孩子太好,福氣卻不夠。
“我女兒的福氣肯定是夠的。”
薑氏忍不住把女兒的手裹在自己的大手裡小心地摸了摸,整日在廚房做活,女兒的手還是細膩得很。
“三娘,你最近在外頭,沒遇見什麼古裡古怪的人吧?”
顧湘心裡一跳,麵上卻絲毫不顯:“這一日日的,見得陌生人很多,娘說的是什麼人?”
“哎,還不是那個李子俊!”
薑氏提起來這人就咬牙。
誰?顧湘眨了眨眼,絞儘腦汁回想,終於想起,就是那個把原主騙進家門當牛做馬的那個渣男。
此人還沒死?
“這廝好些時日沒個消息,咱都當他死了,結果最近又冒出來,似乎發了財,老在咱們村子附近晃悠,打扮得體麵,和換了個人一般,還要找劉媒婆給他說親,你若是半路上遇見他,可莫與那種人牽扯。”
顧湘失笑:“阿娘放心。”
她早把李子俊忘到了腦後。
剛才她還以為阿娘是遇到了京城李家,高家的人,可把她嚇了一跳。
就算要交代身世,也要選好時機,顧湘覺得自己嘴笨,想要練習練習,至少要表現出那種雲淡風輕,不把此事放在心上的態度。
要讓薑氏明白,她今生今世都是顧家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