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趕緊拉著一身嫁衣,滿麵愕然的蕭靈韻坐下,一邊看一邊點評:“我家王哥還蠻有心機,不錯。”
蕭靈韻愣了半晌,閉了下眼,心裡陡然升起一股痛快來。
她幼承庭訓,飽讀詩書,自來溫婉賢良,不要說打架,連罵人,她也是到了村子裡後才現學了幾句,不被逼急了還吼不出口。
在這地處,她是處處不適應,努力了很多年,依舊覺得手足無措。
蕭靈韻有一陣子,甚至覺得自己怕是得了一種病,沒顯露在外表,而是內裡爛了。
此刻她忽然卻想明白,要想在這裡活得如魚得水,那你得學會惡!
這位壯士的眼光賊毒,出手對付的都是些凶人,這些個人被如此暴打一頓,就算沒落下殘疾,想必真要一年半載動彈不得,這都是一家子裡最要緊的壯勞力,一旦倒下,整個家都有可能沒了。
而且吃藥補養都要花錢,他們能就這般算了?
到時候顧湘等人一走了之,王婆子卻是走不了的,這幫人必要把仇記在王婆子等王家人的頭上,少不了會揪住王婆子等人不放。
隻要點兒錢都不太可能。
蕭靈韻笑得眼紋都有點顯露出來:“王婆一直覺得在村子裡,想過上好日子,第一要兒子多,第二要會鬨。她就特彆會鬨,堪堪算是村裡一霸……我真想瞧一眼,她被彆人堵住門大鬨時,會是什麼樣的嘴臉。”
王婆子若是肯伏低做小,乖乖賠錢,那或許此事還能過得去,若是不然——有她好受的。
嫁到王家也有好幾年,蕭靈韻對這一家子人相當了解,那都是一顆心鑽到錢眼子裡去的人物,又涼薄無情,彆說賠償旁人,恐怕連一句半句的軟話都不大會說。
一閃神,老狗帶著人下手是越發凶惡。
王家的幫手們或是東倒西歪,或是直接抽身調頭跑了,但凡動作慢一步的,都倒在地上嗚呼哀嚎,淒淒慘慘。
王婆子傻愣愣地看向這邊,聲音戛然而止。
“住手!”
遠處忽傳來一聲暴喝。
老狗就著這一聲,抬腳哢嚓,哢嚓,踩斷了兩人的胳膊,砰一聲,抬腳把人踢出去老遠。
他從小到大街頭打架贏多輸少,不是因為他力氣大,個頭高,也不是因為他學過幾手鄉下把式,純粹是因為他夠狠,夠果決。
若是打架時遇見有什麼人喊住手,他的第一反應絕對是用力再來上兩下子,而不是停下。
當然,這一點小毛病,後來從了軍之後到是改了不少。
畢竟兩軍交戰,同平時街頭小混混們的大混戰不同,兩軍交戰,需要的是令行禁止,厲害的是軍陣,軍陣不亂,一般來說便是勝多敗少,就算失敗,至少不會潰敗,全身而退,重整旗鼓的可能性還更大些。
現在,老狗顯然又拿出了當年混跡江湖時的凶性。
踩完了人,老狗才轉頭朝後麵看去,就見一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坐在兩人抬的肩輿上頭,匆匆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