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小三子滿臉茫然,“真的是排了第二。”
範廚子茫然地接過冊子一看,果然,在今年入選的有望金廚的排行中,他的位置還挺高,上麵隻有個顧三娘壓了他一頭。
他登時有些不敢置信,連忙向下翻了翻。
好幾個負責撰寫探食冊子的老饕,金舌頭,都給了他很正麵的評價。甚至連八賢王也不乏溢美之詞,說他的燒鵝口味獨特,在京城都是獨一份的,放在宮裡也分毫都不遜色。
“……”
他一張金箔也無,能得第二,那後頭這幾個,難道要倒找《探食》金箔不成?
範廚子腦子裡簡直打了個結。
目光落在顧湘的名號上,暗暗磨牙。
按照《老饕探食》的規矩,當年會評出次年有資格入選金廚的廚師,以及酒樓和菜品,次年年初則請有名望的金舌頭,老饕,通常人數在三到五人左右,依次作為食客登門品嘗,給出金箔,最後金箔最高者便是當年的金廚。
當然,也有很多時候,老饕認為廚子不合格,便一張金箔也不給,這種時候還很常見。
今年的情況與往年有些不同,八賢王親自來當這個金舌頭,當然,他老人家出馬,也沒人會覺得不服氣。
八賢王自小就有‘好吃’‘會吃’的名聲,京城裡的廚子們就沒有不知道的,他老人家的舌頭也靈敏,且他身份尊貴,見多識廣,有他來當這個評委,京城的廚子們可是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樊樓更是大力支持門下的幾個名廚參與爭奪。
範廚子也好,其它候選人也罷,都已經準備了一年多,‘顧記’最近這才初初冒頭,一開始誰都沒把她放在心上,範廚子當然也沒有,在這座偌大的京城裡,每年冒頭的名廚和各種食肆酒樓車載鬥量,能活下去的卻是少之又少,新開張沒幾日的小食肆有什麼值得在意?
結果就是這麼個小食肆,到壓過了京城無數個名廚,成了事。前頭在張家,他們樊樓算是徹頭徹尾地丟人現眼了一回,便是張家不介意,也沒故意張揚,可京城的流言哪裡又按壓得住。
彆看那些流言對那女廚子也不友好,但那是外頭的傳言,他們勤行上下一乾人等都清楚,顧記的女廚子確實做得一手好飯食,愣是把張公子從命懸一線的危險狀態救了回去。
張平甫和女廚子的流言一出,外頭那些人怎麼想,範廚子不清楚,可他卻親眼所見,不光是‘顧記’的那些個尋常食客,便是在樊樓,他也聽見好幾個貴公子背地裡嘀咕,都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流言,千萬可彆傳到顧廚的耳朵裡去,萬一把她嚇到,再斷了自己的朝食,那日子可就真沒法子過了。
彆看晌午的缽缽肉賣得又貴又好,晚上的燒烤更是名氣最大,但缽缽肉可以不吃,燒烤也絕不能天天去吃,唯有這朝食,大家如今已養成了習慣,很多人每天早晨起來買上‘顧記’的朝食去上工,都成了必不可少的一個步驟,要是哪天買不到,一準兒要鬱悶許久。
“竟能養得住這般貼心忠誠的食客,哎!”
範廚子一想起這事,心裡就有些嫉妒。
其實這流言一起,顧湘自己根本沒當回事,甚至當個樂子來看,還有點自己忽成了名人的,小小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