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和湯裡放金箔那是一點關係都沒有。有這金箔,沒這金箔,疙瘩湯都是一樣的滋味,甚至因為有金箔,煮的時候可能還要費些心力,對廚子是個麻煩。
吃完飯,範廚從袖子裡掏出塊手帕,將金薔薇塞進去,眼睛盯著正出來同秋麗說話的顧湘,冷哼了聲,就把金薔薇卷到了袖子裡,拍下一把碎銀子在桌上,站起身便走。
顧湘:“……好吧,食客是咱衣食父母,偶爾被甩甩臉子到也無妨。”
範廚子慢吞吞地向大門走,這顧記的宅子修得有點怪,道路蜿蜒曲折,遊廊錯綜複雜,該是建園子的地方突兀地多出一處房屋,修建的小徑像枝繁葉茂的大樹,樹杈分叉極多,要不是有清晰的指示牌,陌生人肯定是好進不好出。
他腦子裡想著亂七八糟的事,一會兒琢磨顧湘的廚藝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一會兒又覺得自己或許該回鄉養老,京城的日子實在是不好混,胡思亂想,注意力不集中,也不知怎麼繞著繞著,就繞到後門。
那就乾脆從後門出,正好旁邊有兩個小廝在打掃落葉,他忙轉頭招呼道:“這位小哥,我剛吃完飯,不小心迷路至此,勞煩你們幫忙開一下門。”
範廚話音落下,兩個小廝齊刷刷抬頭看向他的方向,目光平平淡淡,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冷漠。
對上這樣的目光,範廚一怔,不由腳下發軟,總覺得這兩個人的眼神特彆恐怖。
他抖了抖,聲音頓時低了幾度,訕訕問道:“敢……敢問?”
其中一小廝大跨步地朝他走過來,範廚心裡一緊,渾身肌肉緊繃,正待腳底抹油,前襟便被這小廝抓住,身子登時一輕,擦著小廝的腦門嗖一下就飛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
範廚慘叫著趴在地上,連頭也不抬,高聲呼喝,“救命啊,顧記殺人了,救命,救命!”
一聲嚎叫,所有人都被驚動了,附近正好有幾個食客在遛彎,謝尚同謝彬也在,齊齊趕到,一走近,所有人都愣了下,隻見一個小廝立在樹叢裡,手裡一手抓著一條蛇。
綠色的蛇身,三角的腦袋,細長的脖頸。一看就是毒蛇。
食客們齊齊打了個哆嗦,便要驚嚎。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極冷靜的聲音。
“都不要吵,也不要動。”
這聲音像一團雪,登時讓眾人的腦子瞬間清醒。
謝彬轉頭看去,說話的是顧湘,她就站在小徑後麵,穿了身鵝黃的襖子,一點都不看不出剛在廚房灶台前忙活過,身上清爽乾淨,烏發如雲,此時神色冷淡,到有點貴女千金的模樣。
顧湘一側目,見雪鷹已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側,便朝兩個小廝點點頭。
兩個人把蛇頭一擰,就將蛇綁在腰裡,迅速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才掄起掃帚,刷刷刷地飛舞出去。
謝尚心裡微顫。
那蛇是綠色的,偏顧記偏僻處仍雜草叢生,樹枝上,樹葉上綠油油的,蛇若在其中盤桓——
應該不會。
謝尚搖搖頭呢喃:“哪會有那麼多蛇?”
嘶嘶嘶,沙沙沙!
霎時間,草叢上下起了蛇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