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暢從窗邊走開,坐回桌前,麵無表情。
“看來的確是玩得繁瑣了些。”
她這兩日就是突發奇想,想看看範家的寶貝蛋意外死在顧湘那裡,會催生出什麼樣有趣的結果來?
心念一動,就讓雲哥命手底下的養蛇人,把一袋子毒蛇送去‘顧記’食肆,再讓範家和京城的暗線出手,引了範寶樂去‘顧記’玩。
當初她吩咐完,回過神便已察覺這主意很麻煩,並不乾脆,做事若總這般做,遲早要栽跟頭。
趙暢搖搖頭:“顧湘這人,難道真是我的心魔?”
不過,趙暢想了想,依舊沒改主意。
這事成了,範家腦袋後頭的反骨,或許能自愈一下?
趙暢這些年,其實覺得範家使得挺順手,雖然是聽調不聽宣,而且範正弘精明多疑,對她的吩咐總要刨根問底,但範正弘是個經商奇才,隻要有範家在,她就永遠不缺銀子花用。
這些年她賺得自然多,但她想要自己的勢力,就得養一大群手下,還要喂飽自家大樹的那些枝椏,這一切,都需要錢。
範家是搖錢樹,連根一起刨掉,她心中終究還是會覺得有些可惜。
趙暢低垂下眉眼,冷笑:“縱然範寶樂沒死在‘顧記’,光是那群毒蛇在她那裡出沒,也足夠終結掉她的生意。”
窗外的小太監縮著身子,略閉著眼,隻耳朵豎起老高,隱隱能聽到公主殿下的自語。
公主殿下一遇見那位的事,腦子就要壞的事,他們其實都知道。
但除了雲哥等小輩,好些老人對此都不置可否,大部分人都沒打算替公主殿下分憂解難,把那位徹底給拔除掉。
公主再不喜那位,但那些老人們總還是記得的,當年郡主娘娘在世時,不隻一次說過,她眼光不好,挑錯了男人,是她的錯。當年她妹妹年紀還小,所以彆管是有人主動,還是陰差陽錯,錯處更大的,都是郡馬。
郡主娘娘總說,孩子到底是無辜的。
那時候高如玉不肯養那孩子,郡主娘娘還懷有身孕,卻是依然養了那個女娃娃。
到底是被郡主娘娘養過的,說起來那位同三公主,不光同父所出,母親也是嫡親的姐妹。
他們這些老人,都發過誓,一輩子服侍郡主娘娘,他們的主人,也隻有郡主娘娘。
娘娘不在了,他們中大部分便認下了三公主,跟在三公主身邊,可說到底,三公主真得不太符合郡主娘娘曾經說過的繼承人的標準,而且,她也解不開郡主娘娘留下的那樣東西。
或許娘娘當年說的話都是玩笑話,隻是酒酣耳熱之際,哄著那一群手下玩的。
但娘娘若在,這些可以是玩笑話,娘娘不在,便是玩笑話,忠心耿耿的手下,也把那些話都奉為圭臬。
“劉公公。”
小太監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胡思亂想,就聽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不禁蹙眉回頭。
“劉公公,荷葉讓那位顧三娘的人給抓住,還,還……”來回話的小公公氣喘籲籲,滿頭大汗,聲音壓得極低。
劉公公:“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