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捕快登時心裡一歎,乾巴巴地道:“請二老放心,我們開封府上下一定儘快追查……”
顧湘秀眉微揚:“三位,小女顧湘,乃是‘顧記’食肆的老板,也是廚子,惹下禍事的蛇血酒,正是出自小女之手。”
林家這三口齊刷刷抬頭看過來,顧湘卻是十分鎮定:“三位,小女所釀的酒水,的確有些養生的功效,可外頭的傳言根本是無稽之談,天底下就根本沒有能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若真有,小女也不可能這般輕易送人。”
“幾位問一問‘顧記’食肆的食客們便知,小女的酒根本不賣,都是送的,你們幾個好好看看小女,我哪裡像是那等一片公心,毫無私心的活菩薩了?換成是你們,手裡有那般好的酒,難道會平白送人?”
林家三口都是一怔。
林父林母更是虛脫地連站都站不住,兩個衙役硬撐著,這才沒癱在地上。
“我苦命的兒啊!”
兩夫婦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哭聲之慘烈,可不似王麻子他娘那兩聲乾嚎,是真讓人心裡酸楚難受的緊。
顧湘也陪著紅了紅眼睛,寬慰了幾句,雖然這寬慰是半點用處也無,好歹也做了做姿態。
眼看著衙役把林家老兩口半扶半托地弄走,顧湘臉上的悲色一收,叫上雪鷹轉身便走。
張捕快心下一驚,忙小聲問:“小娘子,敢問那蛇血酒,當真是……無用麼?”
顧湘翻了個白眼:“當然有用,我自己做的東西,能無用麼?用了不少上好的藥材,隻不是說過了,可驅風,活絡,行血,強身健體,但外頭傳揚的那都是些什麼?便是愚夫愚婦也不該信。”
張捕快:“……”
他登時有些失望。早前那些傳言他也不大信,誰家有了那等好東西,能平白無故地贈與旁人?可連京城大盜都盯上,為此死了這些人後,張捕快心裡便有了幾分相信。
“可……聽張老板的妻子許氏說,她前頭婆母癱瘓在床都有三年,正是喝了這蛇酒,竟能起身了,雖還是腿腳不靈便,但比起以前大有改善。”
顧湘聳聳肩:“誰知道是哪來的巧事,我送出去的酒不算多,可也不少,除了一件半件好似挺神奇的事,彆人也沒說過什麼,若那酒真能令人起死回生……唔。”
話音未落,顧湘語聲一頓,臉上若有所思:“……難不成?”
張捕快嚇了一跳:“怎麼?小娘子想起什麼了?”
顧湘麵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極沉重:“雪鷹,我記得我去歲釀酒時,那位毒師兄是不是來了咱們顧莊?”
雪鷹目光閃了閃,微微點頭。
顧湘吐出口氣,神色更是凝滯:“那可是……不得了!”
張捕快一顆心都要跳出來:“小娘子?”
“我懷疑,我用來做蛇血酒的酒中,有一些被人動了手腳,所以才有一部分酒有這般神奇的效果。”
張捕快愕然:“那——有神效,應該是好事吧。”
“不……萬事萬物都有代價。”
顧湘歎氣,“我這毒師兄可不是什麼好心人,他性子古怪惡劣,連我師門的師兄弟們也怕他。”
說著,顧湘欲言又止,長歎一聲,“不行,我要回‘顧記’看看,張捕快可與我同行,待我慢慢說與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