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三日光陰飄然而逝。
顧湘在這幾日裡,一步也沒跨出過大門,門外風雨仍驟,偶爾能聽食客們閒談幾句,說是自從京城大盜寧宇飛被抓以來,開封府,刑部,大理寺等衙門就日日加班,夜夜點燈,從官員到小吏,都忙得前後腳跟不著地,除了加班加點地審訊外,就是應付那些泉湧而至,打探消息的京城貴胄。
這幫貴胄子弟都是家裡讓寧宇飛光顧過的。
“張捕快昨天來,本來想喝點酒,結果剛抿了一小口就讓手底下的人給強硬製止了,我瞧他模樣極可憐,簡直饞得不成,隻公務在身,那幾個小捕快實在不敢讓他飲酒。”
老狗一邊劈柴,一邊同顧湘和秋麗她們閒聊。
“昨天張捕快好像說,那幫苦主中有好幾個,交上去的失物清單裡根本沒多少貴重物品,卻對這事特彆上心,天天來問進展,用儘了法子打探那大賊的口供,我們衙門管文書的幾個小吏都要頂不住了,一個個地都想請假去躲,為了請假這事,簡直是爭得麵紅耳赤,哎,也不知這些貴胄公子們心裡都藏著什麼,他們表現得如此慌張,豈不更讓人覺得是心虛?”
就是老狗這般粗人,也看出京城內部暗潮洶湧,某些世家大族,暗藏齷齪,大約是讓寧宇飛抓住了什麼把柄。
“上麵那些大官們想必也不是傻子,我能看出來,大家想必都能看得出來。”
顧湘莞爾:“王哥可不算是粗人。你的學問,能勝過京城八成以上的人。前幾日王哥你不是還挺自信,這會兒怎麼到謙虛上了?”
老狗臉上頓時一紅,嘿嘿笑道:“見笑見笑,那不是大家都這麼乾,到那種時候,就是得往臉上貼貼金。”
顧湘說的前幾日,就是有媒人登門,想給老狗說親的那一日。
如今‘顧記’在京城的名聲極為響亮,老狗一直負責對外交際,探聽情報,他為人靈活,彆看有一張凶惡的臉,卻是擅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到京城沒多久,就把自己的交際網給擴建到京城的街頭巷尾去。
彆看認識的多是街上販夫走卒,可也算是人脈廣闊,前幾日就引了個媒人上門,特彆積極熱情地想要給他說親,一來探探他的家底,性格,同時要問問他想要什麼樣的媳婦。
這可把老狗給美死了。
老狗心裡一美,自然就話多,不光很是顯擺了一番自己的家產,存款有四百多兩銀子,在顧莊有宅院,有田地,且在京城‘顧記’當差,每月月俸也有五兩,平日裡為小娘子做活,賞錢到是月俸的好幾倍,還能再領一筆各種分紅的錢,如今一個月差不多能有二十兩左右。
不光賺錢多,老狗還顯擺了一回自己的文化知識。能識字,會讀書,算賬更是一把好手,不隻如此,他還說自己會寫詩,當即就當著媒婆的麵吟誦詩文數首。
當然,可能不那麼規整,有點打油詩的意思,但能作得了詩,在這媒婆看來完全能吹一句才高八鬥,文武雙全!
人人都道,京城的讀書人多,就是商戶人家的子弟也要讀書,可在真正的尋常百姓中,能讀得起書的終歸是鳳毛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