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哥聽故事簡直入了迷,半晌拍了拍額頭,暗自罵了自己一聲‘荒唐’!
整個故事離奇得緊。
“哪個凶手會把殺人搞得這般複雜?”
楊哥在皇城司當差,見過不知多少凶殺,他自己當然也殺過人,從來殺人的時候都是事先調查清楚,踩好點,確定好目標,尋找到時機,一擊即中,殺完人立即遠遁而去。
哪裡會搞這些花裡胡哨的計劃?
那些算不上專業人士的凶手,他也見多了,大部分都是衝動行事,殺了人當場就會被抓住。
至於那些抓不住的,大體就是抓不住了,哪裡會冒出個聰明的神秘人物,攙和到案子裡三言兩語就問出破綻,揪出凶手,揪出凶手之前還要把動機啊,殺人手法啊等等都給點破。
“凶手也不會乖乖等著人來抓,等著人把前因後果一點點地說清楚。”
楊哥笑得前仰後合,可笑過了還是特彆喜歡,“這才有意思。”
隻是唯一一個問題,從此以後,他要是哪一天聽不到這樣的故事,讀不到這樣的故事,恐怕會很難受。
桌上擺放了一盞素茶,楊哥品了品,味道很淡,可卻回味悠長,他竟覺得這味道很不壞。
負責倒茶的是京城裡經營一家老茶館的老夫婦,眉眼很是和氣,說話也好聽,誰也想不到這兩個當年也是在官府掛了名號的厲害角色。
楊哥正眯著眼聽曲子,忽然就感覺到不遠處滿座的食客躁動起來。
這些食客身體並沒有動,但即便是再遲鈍的人也能感覺到他們那種殷切的,熱烈的情緒。
楊哥睜大了眼看去,見好些食客特彆有默契地停下說笑,就連台上彈琴的都不談了,個個嫻熟地把碗筷都燙好,眼巴巴地盯著隔著一層竹海和假山的那道月亮門。
月亮門後頭,穿過很短的一段遊廊便是大廚房了。
楊哥這些時日閒著,卻沒少聽八卦,皇城司的人對顧記都很好奇,隻顧記這邊防守實在嚴密得離譜,察子也進不了門,更不敢進門,後來還是得到啟發,正兒八經地派人作為食客進來了七八回,這才勉強畫出這一片的圖紙。
究竟為什麼來來回回七八次才有結果,那幫察子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什麼,如今楊哥卻已是頗為理解。
都進了顧記,作為食客坐在了凳子上,吃上飯之前或許還有心思四處打探一二,可飯菜一上桌,腦子裡哪還能留得下那些雜七雜八的玩意!
此時顧湘便親自端了托盤,腳步如飛,手卻穩穩當當地直奔涼亭,徑直把托盤擺在他麵前。
楊哥瞬間就感覺心底深處湧起些得意來。
周圍所有食客灼燒一般的目光,很難讓他不得意。
擺放在托盤裡的,是一個船型的水果外殼雕刻成的盤子,楊哥自認為見識短淺,竟認不出這水果的來曆。
不過他蓋子一掀,濃鬱的香味撲鼻而至,他腦子裡就暈暈乎乎,宛如喝了三天三夜的酒,哪裡還有心思去追問這些?
盤子裡盛著金黃的米粒,上麵點綴了一點金燦燦的蟹黃膏,隻有一點點,像灑在米飯上的金子。
顧廚終於給了他一點正經的肉,大片的,煎得兩麵金紅,油汪汪的肉片同金燦燦的米飯融合在一處,整盤米飯的色澤明麗至極,一眼看去竟有些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