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烏雲密布,食客們一時到忘了關注天氣,除了一隻眼盯著推車上的肉餅,另一隻眼卻分出來去看前頭的熱鬨。
一群兵士個個彪悍,懂行的都知不是尋常人。
有幾個見多識廣的一眼就看得出,押解的兵士竟都是禁軍,還有一個是殿前司的都頭,不由咋舌。
“這都是什麼人物!”
“還能是什麼人,你難道沒瞧見,最近這幾日多少高門大戶的宅子讓皇城司和禁軍的人封了?就昨天,嘖,那一戶人家哭哭啼啼地拖出來好些人,大大小小的都給押走了,這可是那一戶,誰想得到!”
好些食客擠眉弄眼的,心裡都有了數。
也有些人,滿臉的迷惑,根本不知這幫人打的哪門子的眉眼官司。
老狗目光閃爍,忙走到顧湘身邊低聲道:“說的是項家。”
顧湘有點懵:“嗯?”
“並非多位高權重的世家,項家的人都是些小吏一類。”
顧湘了然。
雖說京城權貴多,一塊磚可能就能砸中王孫貴胄,小官小吏們都比較低調,並不敢囂張。可那也是對著權貴,對普通老百姓來說,到是這些小官,小吏們更能影響他們的生活。
所謂縣官不如現管就是如此。
這項家在那些頂尖的權貴人家裡,根本就不算數,連知道都不知道,可在京城尋常百姓,卻是怕這些人怕得厲害。
一聽說這些人家出事,消息傳得飛快,所有人都是議論紛紛。
不過,這回的囚車裡載的都是些半大不小的人物,到沒有項家這般的底層。
囚車越來越近,哭聲一片,後麵不少人扶老攜幼,一路哭一路相隨。
車內許多人身上都帶著鐐銬重枷,一個個蓬頭垢麵,狼狽不堪。
好些食客都收了聲,目中隱隱流露出些許的不忍來。
“瞧著到怪可憐的。”
林楓蹙眉,雖沒多說什麼,心裡到是不以為然,有什麼值得同情憐憫,官家寬厚,若不是這些人做了天大的惡事,如何能鐐銬加身,若是那些個朝中黨爭被貶的官員,個個可都是被人好好地禮送出京城,絕不會如此不給人留顏麵。
顧湘舉目看過去,就見李暢倏然坐直了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忽然伸手握住囚車,厲聲道:“停一停。”
旁邊丘都頭蹙眉,心下一跳,猶豫了下,抬頭看向顧湘,見顧家小娘子眉眼間極平靜,目中到隱約帶了一點好奇。
丘都頭眨了眨眼,竟當真招呼一聲:“弟兄們,咱們稍等片刻,吃些東西再上路。”
一行人轟然應是。
兵士們也派出幾個人過來排隊,丘都頭先上來給顧湘見禮,又鄭重道了謝,其實他謝都謝過好些次。
顧湘並不大在意李暢,先和丘都頭客氣了幾句,才轉頭看她。
李暢很憔悴,雙目卻仿佛點燃了一團火,映得她一張臉都燒起來似的,反而有一種淒豔的美。
左右追出幾個穿著打扮頗為精致的公子哥,都淒然而哭:“公主!”
“為何如此?為何如此?”
“官家怎能這般?”
“公主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