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俏夫君’白皙如玉,身材挺拔,雖然長得一副文弱書生一樣,可握筆的手有勁兒,腰板勁瘦挺拔有力,下盤更是穩如鐘。
就這麼近距離看著人,王蔓菁心思早就飛到天外去,她前世奮鬥了一世,戀愛沒談,豪車豪宅沒享受,最後一命嗚呼就猝死了。
再活一世,她生來體弱,全家千嬌百寵著長大,她給自己定的人生目標:也是做一條快快樂樂的鹹魚!
鹹魚是鹹魚,可根植於心底的欣賞沒變,‘這個夫君’真的是按照王蔓菁的喜好長得。
她甚至能感受到心臟的那種歡喜,隨‘俊俏夫君’而移動。
王蔓菁還幾次小動作,偷偷想摸一摸‘漂亮夫君’白皙修長的手指,被‘漂亮夫君’避開。
她甚至試圖讓‘漂亮夫君’從身後抱上來,趁機摔進‘漂亮夫君’懷裡。
結果慘遭滑鐵盧,漂亮夫君迅速讓青黛青竹幾個丫頭扶住她,還美名其曰‘她身子重,可不能摔跤’。
端端是將‘正人君子’踐行到底。
王蔓菁不介意,她本身也是碰瓷人家,她甚至還信心滿滿繼續攻略。
可到底她也是姑娘家,第一次麵對喜歡被拒絕,那種酸酸澀澀的朦朧初戀感席卷而來,也全部被她粗心地壓過去了。
後麵‘漂亮夫君’又不忍她累,假裝凶巴巴實際上貼心的關心照顧,又讓王蔓菁心底瞬間歡喜甜蜜起來。
王蔓菁這條鹹魚,她此生的夢想就是混吃等死,她平生沒有大夢想,能想著碰瓷‘漂亮夫君’,也是看對方處處長在她審美上,又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看起來足實好欺負的份兒上才這麼賣力。
她的所有心思都在如何攻略‘漂亮夫君’成婚,至於心底那些細膩的感情,絲毫沒影響到她。
與此同時,宮裡就完全相反了。
*
宮裡,康熙最近被偶爾出現的想‘吐’折騰不輕。
梁九功等人一眾禦前伺候的人,也跟著發現萬歲爺又不好伺候了。
也不是沒胃口,有胃口,但是萬歲爺用膳用著用著,就忽然臉色怪異地讓奴才們撤下去了。
與此同時,萬歲爺最近變得愛獨處了。
也不是說獨處,是康熙最近明顯發現他變得像個毛頭小子一般,變得情緒多變起來。
他像一個冷漠的無情機器一般,開始審視自己的情緒。
比如,他最近發現,心底時時傳來酸酸澀澀的感情,還有偶爾小鹿亂撞一般不規則跳動的心臟。
他甚至發現,有時候他會莫名感覺手心發燙,喉嚨發癢,甚至很多時候,他都能對著奏折‘笑’。
這些明顯都不是他的情感。
作為過來人,他也年輕過,對這種情感,很快便明白是‘年輕小夥子或者小姑娘情竇初開’的情感。
不知為何會全部傳遞到他這裡來?
不得不說,康熙作為皇帝,很快就結合了前段時間的愛吃酸梅子等,所有這些變化,可能都是通過‘情絲纏’傳遞給他的。
而對方種種表現,都反應了對方應該有了身孕,即便康熙對‘解情絲纏’女人有什麼想法,皇家子嗣顯然不能流落在外。
對江南兩個伴讀的‘無能’,他已懶得吐槽,直接將‘侍寢女子’畫卷給八百裡加急送去江南了。
康熙暗道:這次李煦他們再找不到人,也不必再為官了,洗洗回去養老吧。
康熙確實有點惱怒了。
偏偏他惱怒沒多久,心底那種‘喜悅的’‘砰砰砰小鹿亂撞’的情感又傳來,康熙臉上一僵,就繼續做一個無情批閱奏折的機器。
“萬歲,江南李大人和曹大人的奏折到了。”管理奏折的傳閱官,單獨將奏折遞給梁九功,梁九功給送了進來。
“拿來。”
康熙挺直腰板,側身靠在龍椅上,連半個姿勢都沒變,實在是他此時感覺臉頰發燙,他敢肯定,要是一抬頭,臉頰都是緋紅的。
作為少年君主,康熙很久沒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何況這樣明顯心緒波動?
“萬歲爺,您這幾日,已經連續這樣批閱奏折了,龍體重要,也要適當休息。”
梁九功自從‘侍寢娘娘’畫像慘遭滑鐵盧後,最近不敢亂揣測聖心了。
可他都感受到萬歲爺的不同尋常。
好些後妃娘娘送湯水,送糕點,甚至故意在禦花園使儘手段吸引萬歲爺,結果都慘遭反效果。
這半個月來,後宮被罰的娘娘不少,鬨得整個後宮人心惶惶。
梁九功暗想,這次李大人曹大人兩人明顯有點點背的趨勢,萬歲爺越發聖心難測,兩人明顯要倒大黴的。
梁九功本來低頭躬身在等萬歲爺發怒的,也做好了萬歲爺生氣,發作他們奴才一頓的。
結果?
梁九功深吸一口氣,差點以為他看錯了:‘萬歲爺居然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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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v章:03更)
康熙在看李煦送上來的奏折,起初都還正常,後麵就越來越不正常了。
他甚至氣得本來已經扔掉了奏折。
偏偏心底一股甜甜蜜蜜的感覺傳來,康熙沒忍住‘笑’了,他就像個無情審視的機器一般,將自己和‘心底情感’剝離開來。
儘管他想控製這種幸福感,嘴角的‘笑’直接就上揚了,根本不受控製。
冷漠無情機器康熙:……?(那女人這是遇到了什麼這麼開心?)
心情受此影響,康熙又重新翻開奏折,心底暗道:他這個伴讀還有什麼不敢想的?
但是,隻有康熙沒想到的,絕對沒他這個伴讀不敢想的。
康熙都氣笑了,繼續做著他的‘冷漠無情批閱奏折機器’看奏折,隻是奏折上,他還真小瞧這個伴讀了。
隻見第一道奏折上寫著:
李煦:[萬歲,近來微臣小表妹有孕以來,胃口雖有好轉,卻是被‘孕吐’折騰得不輕,……,這些都是受臣牽連,臣保護皇上不力,罪該萬死。
……
自古以來,就有罪不及家人,然臣和母親等人嬌寵著長大的小表妹,卻受臣牽連。如今遭遇此劫難。
自萬歲降恩旨允許她‘招婿’後,近日,小表妹自金陵撿來一青年,心底異常歡喜想招為夫君。
表妹得知萬歲恩典後,特意拜請臣代皇上叩謝皇恩,另她還想得到皇上祝福:叩請萬歲‘賜下這一段良辰美緣’。]
康熙一手撫著碧玉扳指扣在桌上,另一手翻著奏折,恨不得將奏折扔在伴讀頭上。
康熙氣樂了,這伴讀,事情沒辦好,倒是對他這小表妹極儘可能寵溺,寵溺寵到了打主意到他頭上?
“皇上息怒。”
乾清宮正殿裡,萬歲爺忽然丟奏折,一眾伺候的禦前太監宮女嚇得噗通一聲跪下。
康熙沒搭理這些人,繼續翻開李煦後麵的奏折。
後麵兩份奏折,其中一份奏折上寫著:
李煦:[萬歲,近來臣母親掛念萬歲爺,懇請萬歲爺照顧好龍體,母親家書隨奏折一道送來。
……
另表妹聽說萬歲墨寶‘天下隻此一家’,表妹敬仰萬歲墨寶,懇請微臣將萬歲往年的‘賜福’借她觀摩學習,臣惶恐不安不敢求恩典,已訓斥了表妹。]
康熙看著這份奏折時,雖然仍然氣得想將奏折扔到李煦頭上,不過,不可否認,裡麵恰到好處的誇讚,讓康熙將奏折撿了回來。
尤其,裡麵還提到奶娘文氏的家書。
康熙一頓:“李煦一道送來的家書呢?”
梁九功一愣,急忙躬身道:“奴才這就去問。”
有小太監進來送茶水,康熙發現他今日整個‘心臟都小鹿亂撞’的,心情好似源源不斷的歡喜傳遞進來。
受此影響,康熙耐心很好,繼續翻開了第三封奏折。
這封奏折就要正常得多了,奏折中寫道:
李煦:[萬歲恕罪,微臣罪該萬死,尋找‘侍寢娘娘’的消息已足足耽誤了兩月。
不過近來微臣排查了行宮近八千人,尋了好幾個‘侍寢娘娘’,已安置在行宮。
……
隻是微臣未親自見過‘侍寢娘娘’,還請萬歲親自將娘娘畫像給微臣。
待臣最終確認‘人選’後,加急派人護送‘侍寢娘娘’進京。]
‘侍寢女人’畫像已經提前送去江南了,康熙就將這奏折批了。
隻是任憑康熙自負聰明,在朝堂上將禦下權謀之術玩轉得溜溜溜,獨獨沒想到,這個世界還真有女人嫌棄他權勢太大,皇威太重,不但敢帶著他的孩子再嫁,還敢求恩旨求到他頭上?
“萬歲。”
幾個專管奏折的傳閱官誠惶誠恐進來請罪:“萬歲,都是微臣等疏忽,書信和奏折是一前一後到的,臣等疏漏未一起呈上來。”
幾個管理奏折的官員嚇得魂都快飛了,心臟咚咚咚跳個不停,生怕萬歲爺一個不高興,他們頭上的頂戴花翎就要不保不說,說不準還得連累家人。
自古伴君如伴虎,幾人又都聽說,萬歲爺最近不好伺候,經常有官員無故被訓斥,還找不到自己錯哪了?
幾人都做好了被萬歲爺訓斥的準備。
“呈上來。”
梁九功急忙上前將家書遞給萬歲爺。
也有點發懵的梁九功暗道:萬歲爺今晚,竟似心情突然好轉了?
幾個誠惶誠恐等著被罰的官員也傻了:萬歲爺居然沒罰他們?
康熙哪會管這些官員的想法,揮揮手讓幾人跪安。
幾個官員出去後,都特納悶:“萬歲居然沒罰我們?”
“說來也怪,萬歲爺今晚竟似龍心大悅?看來宮裡的傳言有誤。”幾個官員歡歡喜喜出去了,出去前,還暗道萬歲爺果然是明君,根本就不會胡亂罰人。
夜已深了。
康熙最後看了奶娘文氏的家書,果然就跟王蔓菁預測得一樣一樣,不但被她的‘彩虹屁’誇讚得龍心大悅,還額外想起了幼時奶娘的情意。
最後自然是大筆一揮,不但同意給王蔓菁‘姻緣自由’的旨意,還專賞了兩副康熙早年的字帖,一並讓下麵的人給江南李煦送去了。
*
七月初,蒙古各部聯名來奏,準格爾部葛爾丹帶領鐵騎時常南下騷擾蒙古各部,奏請大清皇上親自去蒙古剿滅葛爾丹。
康熙收到奏請後,深知時機未成熟,並未立即出兵。
不過是月,康熙卻繼南巡之後,又下一道旨意,即日起禦駕幸巡蒙古,後宮皇子後妃大臣擇人跟隨伴駕。
與此同時,江南,李煦收到萬歲爺口諭:‘小表妹姻緣自由’和墨寶後,就傻眼了。
也不知小表妹如何說服那‘俊俏青年’的,居然同意大婚了?
這就不得不說王蔓菁的本事了。
她拿到皇上的墨寶,還有皇上‘口諭’,準許她‘姻緣自由’後,她就特意去找‘漂亮夫君’邀功了。
王蔓菁其實到現在,也沒有摸到‘俊俏夫君’的手,更沒有抱抱,但是對方就是答應大婚了。
王蔓菁歡歡喜喜找‘漂亮夫君’邀功時,對方忽然問她:“世人有恩典,無不渴望加官進爵,求各種恩典,你卻用來要墨寶,要賜婚,不悔嗎?”
平生無大誌隻想做一鹹魚的王蔓菁:世間寶貝千千萬,而阿臣哥就是我心中最歡喜的寶。
張廷玉看著那張漂亮得仿佛不染凡塵的容顏,忽然道:“你要的成婚,我答應了。”
準備一大堆忽悠話術並一堆攻略技巧的王蔓菁:“不答應也沒關係?啊……,阿臣哥,你終於答應娶我,對我們負責了啊?”(她好像還有好多話術沒用上?她好像有點厲害)
當沒看穿她眼底狡黠的張廷玉:“嗯。”
‘漂亮夫君’終於答應大婚,王蔓菁整日都沉侵在歡喜中,並且當場就找人確認了最短時間的黃道吉日,在九月初。
王蔓菁歡歡喜喜找了母親,全程跟進大婚流程,她還親自答應跟母親一起縫製新娘嫁衣。
王蔓菁就跟即將出任ceo迎娶高富帥的人生贏家一般,她還每天都跟喝了蜜糖一般,每天都是‘幸福111’這種快樂。
隻除了‘漂亮夫君’還是謹守禮儀,堅決婚前‘不讓碰,不讓摸,不讓親’外,可以說已經到達人生高峰,就等著洞房花燭夜了。
*
相比王蔓菁的人生高峰,李煦最近有點水深火熱的感覺。
本來當初萬歲爺的畫冊下來,他跟曹寅兩人,針對這個‘侍寢娘娘’是誰,就吵了一架。
起因就是,這個‘侍寢娘娘’的畫冊,既有三分像他捧在手心嬌寵長大的小表妹,也有兩分像表妹王家二房的王蓉蓉。
李煦心底下意識否認表妹是‘侍寢娘娘’。
一來:是擔心表妹是‘侍寢娘娘’,進宮後,就憑借表妹那嬌寵長大的‘單純’性子,能不能活下來都不定。
二來:李煦就被嚇出一身冷汗了。
如果表妹就是當日‘侍寢娘娘’,那他們王李兩家都完了。
萬歲爺是在他管的地盤上中‘情絲纏’,又在他管的行宮裡,‘讓表妹侍寢後消失’?
李煦完全不敢想,他即便不知道‘情絲纏’有什麼作用,可這個事情讓萬歲爺如此重視又如此盛怒,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嚇出一身冷汗的李煦暗道:皇上會不會懷疑他有謀反之心?故意讓表妹去侍寢想影響皇上?
後背被整個汗水濕透的李煦:他真的是比竇娥還冤並且即將要倒大黴了?
咚咚咚。
書房外的門被敲響,李煦早已發現他後背濕了一身冷汗。
“姐夫。”
李煦回頭發現是曹寅,剛鬆口氣。
曹寅將手裡的口供和畫冊,全部丟在曹寅跟前:“我去調集了不少官員和當日行宮的護衛官兵,侍女的口徑。”
李煦其實自己心底早有答案,但是他還是抱有僥幸心理:“結果?”
曹寅重重拍了下李煦肩膀:“如果我沒判斷錯的話,‘侍寢娘娘’卻是我們小表妹王蔓菁。”
“而不是王蓉蓉。”
宕的一下,李煦直接滑落下凳子。
他心底隻有一個念頭:完了!
曹寅也驚嚇出一身冷汗:“還有一個事情,這個‘耳墜’,你去試一試小菁菁,就知道答案。”
深夜了,李煦曹寅都沒敢去休息,連夜就去試探真相了。
*
王蔓菁每天都沉侵在‘即將大婚’的喜悅中,夜晚睡到半夜,卻被表哥敲醒了。
她本來有起床氣,但看到表哥表姐夫眼中紅血絲後,吞下了話:“表哥,表姐夫,你們深夜闖我閨閣,這是要地龍翻身嗎?”
“這個耳墜是不是你的?”曹寅見夫人堂弟沒出息,直接問了出來。
王蔓菁看著眼前的透明寶石耳墜,倒是奇了:“是。今年這寶石耳墜倒是出現頻率高。”
“不過隻剩一隻了,後麵也不知去哪了,但是沒什麼用了。”
王蔓菁還想說話。
一副長得有點像她但奇醜無比的畫卷出來了:“眼熟嗎?”
王蔓菁覺得這畫像傷眼睛,下意識就道:“好醜,肯定不可能是我。”
她否認得快,李煦、曹寅兩人卻是越對越冷汗濕了一後背。
這畫卷醜是醜了點,真當著真人麵對比,兩人的眼光何其毒辣,都確認了是小表妹本人了。
李煦當場倒抽一口涼氣,不論怎麼冷靜,都被嚇得全身如墜冰窖,雙腿如被灌鉛一般沉重。
李煦隻感覺喉嚨被堵住一般:“菁菁……你大婚。”(就彆辦了吧。)
“小菁菁,我們不打擾你休息了。”曹寅將李煦拖出了房間。
二人連夜未休息,又去多方查證,最後結果擺在二人跟前,都沒法否認結果了。
“給萬歲先寫奏折吧。”
曹寅重重拍了下李煦肩膀,八百裡加急將奏折送去宮裡了。
*
七月中旬,風和日麗,晴空萬裡,正是萬歲爺鑾駕宣布幸巡蒙古的日子。
康熙剛祭祀完,嘴裡剛道一聲:“出發。”
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鑾駕剛準備出太和殿廣場出發時,江南八百裡加急的奏折到了:“萬歲,萬歲,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