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1 / 2)

晚上,宴會照常進行,隻是宴會的主角之一安寧公主並未到場,引來眾人的關注,紛紛猜測到底是何原因。

宴會上,最為引人注目的,便是另一位主角—寒月公主齊婷,齊婷穿著一身紅色宮裝,臉上帶著麵紗,腰背挺直地坐著,她是齊國的嫡公主,是公認的第一美人,她有著自己的驕傲。

齊國皇後南夏貞無子,隻有一女傍身,也就是這次出使的寒月公主齊婷,身為齊皇最喜愛的公主,又是嫡女,按說便是誰來和親,也絕對輪不到她,而她卻偏偏來了,而且還是南夏貞求來的和親機會,而這一切隻因南夏貞想保住她唯一的女兒。

南夏家近幾年接連被打壓,加之南夏貞沒有皇子傍身,已呈頹勢。雖然將來不論是誰登基,她都會成為尊貴的太後,卻也會因此成為彆人攻訐的對象,加之早年南夏貞得罪了不少人,為了齊婷的將來,她不得不忍痛將其送來和親。即便有一日南夏家土崩瓦解,也不會影響到齊婷齊國公主的身份。而新皇也會礙於國威,確保齊婷不會被欺淩,這便是南夏貞送齊婷過來和親的原因。

高陽王齊均是齊國二皇子,其母妃出自齊國四大氏族司馬家,深受齊皇信賴,現居貴妃之位。齊均是目前齊國呼聲最高的繼位者之一,而與他並駕齊驅的還有雍王齊泰、昭王齊卓,這兩位王爺的母家分彆是四大氏族的東郭家、西林家。

他們身後都有一個龐大的外戚家族,其實力不相上下,這也是他們僵持至今,還未定下太子之位的原因。

這次出使便是拉攏勢力的最佳時機,而且對方還是以富饒著稱的林國,齊泰和齊卓自然也不甘落後,隻是他們的母妃技不如人,最後齊均勝出,才有了這次的出使。

齊均掃了一眼殿中人,抬頭看向林扈,笑著說道:“多謝皇上盛情款待,小王不勝感激,隻是為何安寧公主不曾參宴?”

林扈聞言臉上露出擔憂之色,道:“高陽王有所不知,安寧前幾日突然病倒,且病情來勢洶洶,現今正臥床不起,故不能來參宴。”

齊均臉上頓時浮現擔憂之色,道:“公主病了?不知所患何病,是否嚴重?”

“唉,朕已派太醫去診治,隻可惜……那些沒用的東西,朕的安寧都病得奄奄一息了,竟沒診出所患何症,簡直是豈有此理!”林扈的臉色沉了下來。

見林扈發怒,底下眾人心裡一緊,不自覺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齊均見狀連忙勸道:“皇上息怒!人力有窮儘,太醫也有束手無策之時,現今最重要的是治好公主的病。”

林扈聞言緩了神色,歎了口氣,道:“高陽王說的是。隻是以安寧此時的狀況,恐怕不能如約去往齊國,這才是朕憂慮之事。”

和親一事事關兩國,可正主兒偏偏在這種時候出了事,不得不讓齊均產生懷疑。他思量著是否趙國那邊有所行動,以至於林國改了注意。

齊均試探地說道:“皇上,小王來時也帶了太醫隨行,若皇上應允,不妨讓他給公主診治,無論能否查出病症,也算小王儘了心力。”

林扈微微皺眉,沉吟了一會兒,道:“那就勞煩高陽王費心了。”

齊均一怔,沒想到林扈竟然答應的這麼痛快,心中對自己方才的猜測產生了質疑,道:“能為皇上分憂,是小王的榮幸,更何況是事關兩國聯姻。”

“高陽王所言極是。不過今日是為高陽王和寒月公主接風洗塵,不說這些掃興的話。”林扈轉頭看向齊婷,笑著說道:“聽聞寒月公主的琴藝一絕,不知朕可有耳福聽上一曲?”

齊婷款款起身,道:“能為皇上彈奏,是寒月的榮幸。”

“好。來人,為寒月公主備琴。”

齊婷聞言忙出聲說道:“皇上,婷兒有琴,不敢勞煩。”

“好,那朕便洗耳恭聽。”

齊婷轉頭看了身邊的侍女一眼,侍女微微欠身,退到了一邊,隨後疾步走向殿外,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又回轉,懷中正抱著一把古琴。

看著侍女懷中的古琴,太子太師甄禮不淡定了,神色激動地出聲問道:“敢問公主殿下,這可是傳說中的鳳凰羽?”

三位內閣成員中,孫章好棋,甄禮好琴,徐臻好書,他們在各自的愛好中都成績斐然,讓人津津樂道。如今看到了傳說中的古琴,甄禮怎能不激動,即便有良好的修養在,也難免有些失態。

齊婷微微點頭,看向古琴的眼神,仿佛看著摯愛,道:“甄大學士好眼力,這把琴便是鳳凰羽,本宮有幸得到,也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傳說鳳凰羽的琴弦是由鳳凰的靈羽做弦,神骨做身,彈奏起來能引來百鳥朝拜,不知可為真?”甄禮問話時,眼睛卻始終盯著鳳凰羽,若不是身份所限,他早就衝上去仔細觀賞了。

齊婷實話說道:“鳳凰乃神獸,寒月不曾見過,也不知這傳說是真是假,但彈奏此琴確能引來百鳥朝拜。”

“果真!”甄禮的眼睛亮得嚇人。

不待齊婷回話,林扈率先出聲,道:“是真是假,公主彈過便知,太師還是好好聽曲吧。”

堂堂太子太師竟這麼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模樣,林扈實在臉上無光。

甄禮心下一緊,連忙收斂神情,道:“臣失儀,還請皇上恕罪。”

甄禮很識趣,林扈也沒有追究的打算,“無妨,朕隻是迫不及待想聽琴,太師不必多心。”

“是,皇上。”甄禮重新坐了回去。

齊婷也沒再多話,在侍女把琴架好後,蓮步輕移,款款走了過去,腰背挺直,姿態優雅,一國公主之姿態儘顯無疑。

來到近前,齊婷跪坐在蒲團之上,纖纖玉指輕撫琴弦,音符如流水般傾瀉而出,動聽悅耳。僅僅是試音,便讓人瞬間門打開了耳朵,再加上甄禮提及的有關鳳凰羽的傳說,更讓人增添了幾分期待。

齊婷閉上眼睛,手指輕動,音符傾瀉而出,猶如精靈般在殿內跳躍、舞動,聽得在場眾人如癡如醉。

突然,一聲清脆的鳥鳴聲響起,一道黑影從殿外飛了進來,在齊婷頭頂徘徊。眾人仔細一看,竟是一隻黃鸝飛了進來,它盤旋在半空,不停的鳴叫,仿佛在應和齊婷的琴聲。

“黃鸝,是黃鸝,真的有鳥兒來了!”

“是啊,好漂亮的鳥兒。”

眾人新奇地抬頭看向黃鸝,小聲地竊竊私語著。

“快看,又一隻鳥兒。”

“是百靈!”

“不止一隻,後麵還有。”

隨著古琴的彈奏,越來越多的鳥兒飛了進來,在齊婷的上空盤旋,它們不停地鳴叫著,讓原本就極美的樂曲,更添了幾分生動和神秘。

一曲畢,那些鳥兒久久不肯散去,直到掌聲響起,才驚了它們,紛紛朝著殿外飛去。

林扈讚歎道:“好!好啊!不愧是齊國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虛傳!”

齊婷起身,行了個福禮,道:“多謝皇上誇讚。”

“寒月公主如此神技,讓朕大開眼界。”林扈掃了一眼眾人,道:“在座各位皆是我林國的青年才俊,不知誰有膽量,與寒月公主一較高下?”

眾人相互看看,思量著此時出去是否妥當。

“皇上,民女不才,想要一試。”

眾人順著聲音看去,隻見站起來的不是旁人,正是在林西生辰宴上大方光彩的甄嫻。

林扈的眼睛一亮,道:“好,有勇氣!在朕看來,勝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迎難而上的勇氣。”

“謝皇上誇讚。公主神技,民女神往,想與公主合奏一曲,請皇上恩準。”

林扈看向齊婷,笑著說道:“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齊婷看看甄嫻前麵的甄禮,道:“這位應該是甄大學士的孫女,甄嫻小姐吧。”

甄嫻落落大方地行了個福禮,道:“正是民女。”

“聽聞甄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林國出了名的才女,本宮今日能見識一番,實在是人生一大幸事,不知甄小姐想用什麼樂器,與本宮合奏?”

“琵琶。”

“琵琶?”齊婷微微有些驚訝,道:“好,甄小姐請。”

甄嫻在身邊的侍女耳邊低語了兩句,隨後便來到了齊婷身邊。有內侍為甄嫻搬了把凳子,很快侍女也抱來了琵琶。

甄嫻在齊婷身邊坐好,試了試琵琶的音,隨即看向齊婷。

齊婷見她準備好,問道:“甄小姐想彈哪支曲子?”

“《十麵埋伏》,可好?”

“好,那便依甄小姐之意。”

琴聲起,琵琶隨,一首名曲第一次以合奏的方式響起,眾人聽得仿佛置身情境之中,在漫天黃沙的大漠,兩軍對壘,旌旗獵獵,戰馬嘶鳴,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東宮中,林西正被藥癮折磨,痛苦地抽搐、翻滾,汗水、淚水浸濕錦被,與大殿中的樂聲相交,而對壘的雙方是林西和藥癮……

“主子……”

看著床上被折磨地不成人樣的林西,春喜不禁紅了眼眶。

汪橋走進花海棠,小聲說道:“真的無藥可用嗎?”

“藥?你是想讓殿下功虧一簣嗎?”花海棠變了臉色。

汪橋連忙搖頭,不忍地說道:“我……我隻是怕殿下撐不住。”

“殿下都沒放棄,你們倒開始打起了退堂鼓。若看不下去,就出去,不要消磨殿下的意誌!”

花海棠明白汪橋擔心林西,但他們幫不了林西,也不能拖他的後腿,這場戰鬥林西隻能贏不能輸!

汪橋張了張嘴,到底沒再說什麼。

餘慶轉頭看向其他人,道:“你們都出去吧,這裡有我和花姨娘便可。”

“掌印,奴才想留下。”

“出去!”餘慶的臉色一寒,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

春喜還想在說什麼,被春壽拽到了一旁,道:“是,掌印。”

眾人退出寢殿,殿內隻剩下餘慶和花海棠。

餘慶心疼地看著床上的林西,他的雙手雙腳都被捆著,嘴巴塞著絲帕,那模樣哪像高高在上的太子,而像一個被動了酷刑的囚犯。若是換成他,也不想讓人看到如此狼狽的模樣。

餘慶雙手死死地攥住林西的手腕,防止他傷害自己,小聲喚道:“殿下,您再忍一忍,馬上就過去了,馬上就好了。”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身體中的痛苦終於慢慢消退,林西癱在床上大口的喘著粗氣,雙眼無神地看著身下被浸濕的錦被。

“殿下,沒事了,過去了。”餘慶連忙解開了林西身上的束縛。

林西閉上眼睛,不去看他們,道:“出去。”

“殿下……”

餘慶還想說什麼,被花海棠攔了下來,道:“是,奴家告退。”

餘慶擔憂地看了看林西,和花海棠一起退出了寢殿。

林西將身體蜷縮起來,無聲地哭了起來。

“啪。”熟悉的油紙包砸在錦被上。

林西沒有像往常那樣,迫不及待地去打開油紙,而是一動不動地蜷縮在床上,他不想對方看到此時狼狽的自己。

窗子傳來動靜,一陣冷風吹來,林西終於有了反應,他將自己埋進錦被當中。

他感覺有人進來,卻聽不到任何腳步聲,心中難免疑惑,剛想睜開眼睛看過去,隻覺得床微微一震,那人竟上了床,將他和錦被一起抱進了懷裡。

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氣息,讓林西有些難堪,道:“你……大膽!”

那人沒說話,隻是緊了緊雙臂,將他抱得更加緊了。

林西想要轉身看看這個大膽的人是誰,可身子竟好似被禁錮了一般,完全動不了。

“你放開,否則我喊人了!”

對方依舊沒說話,而是哄孩子般,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

林西知道他就是那個免費外賣員,他對自己沒有惡意,隻是想用這種方式安慰他,他清楚自己此時正是最需要人陪的時候。

林西慢慢放鬆身體,不再抗拒對方的好意,輕聲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何要為我做這些?”

等了半晌,也沒等到對方回應,就在林西以為他不會回應的時候,他慢慢靠近,額頭輕輕抵住了他的後腦,依舊沒有隻言片語。

“這人會不會是個啞巴?”林西心裡泛起了嘀咕,“算了,不想說就不說吧,這樣也好,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至少有個人陪著。”

不知過了過久,林西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睡得極其安穩,就連那人何時走的也不清楚,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才發覺那人已經不在了。

想到他扔到床上的油紙包,林西連忙找了找,沒找到油紙包,卻在枕頭下找到了一張紙條,“殿下,我要走了,此一彆,要許久才能回來,隻希望歸來時,殿下能安然無恙。”

“走了?”林西愣了愣,想想之前的推測,他恍然大悟,終於清楚了對方的身份,不禁有些瞠目結舌,小聲嘟囔道:“這什麼情況,殺伐果斷的攝政王變成暖心大哥哥?這人設崩的,都碎成渣渣了!”

“不對,一定是我猜錯了!就算劇情發生改變,也不能離譜成這樣吧,更何況書上也沒寫堂堂攝政王不僅愛趴人房頂,還愛給人免費送外賣啊。等等。焦戰和林玖是什麼關係來著?”

想到這兒,林西的身子直接僵住,為了避免林玖和焦戰勾搭上,他攪了兩人的好事,不會因此讓焦戰對自己有了好感吧……

餘慶聽到殿內的動靜,出聲說道:“殿下,您醒了,是否起身?”

餘慶的話打斷了林西的胡思亂想,他的身子不自覺地抖了抖,心中哀嚎:“這……這也太離譜了,我現在這具身體可還是個孩子!”

“殿下?”沒聽到回應,餘慶忍不住又叫了一聲。

“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是,殿下。”

“不是吧,不是吧,怎麼會這樣?”

林西哀嚎地鑽進被子,突然想起昨晚焦戰抱了他,而且還是躺在床上抱了他。“同性戀,□□?我滴個媽啊,我到底在乾什麼?我……我竟然被一個男人抱了,還在他懷裡睡著了!”

林西越是想,臉就越紅,就好像猴屁股一樣,還火辣辣地燙。

“不行,不行,還是得儘快解決掉林玖。這樣就不用擔心他們勾搭上,那我就能離焦戰遠遠的,最好讓父皇將他永遠留在邊關,對對對,這是個好主意!”

可他轉念一想,這幾天如果不是焦戰的陪伴,恐怕自己根本熬不過來,又有些於心不忍,“還是算了,邊關那麼危險,而焦家就他這一根獨苗苗,萬一他死了,焦家豈不是絕後了?”

“誒,不對,他現在的情況和太監沒啥區彆,就算不死,也不可能再傳宗接代,更何況他喜歡男人。”

“這事要是被父皇知曉,有人敢窺視他的兒子,而對方還是個男的,還不得滅了他全家。”

“為了我們彼此的安全,還是離得越遠越好。”

就在林西胡思亂想之際,殿外再次傳來餘慶的聲音,“殿下,熱水準備好了。”

“進來吧。”

“是,殿下。”

餘慶的話音一落,一群內侍相繼走了進來,將浴桶抬至殿中,又灌上熱水,備好沐浴要用的香皂、浴巾、以及換洗的衣物。

“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