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1 / 2)

“憑你也配?”

不等章宴說話,他身後的家丁們出了聲,“放肆!不長眼的東西,敢如此和我們侯爺說話,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侯爺?誰家的侯爺?”

春喜臉上的表情依舊淡定,還帶著幾分不屑,將高高在上的姿態,表現得淋漓儘致。他雖然年紀小,但常年在宮中,見慣了這種場麵,除了林扈身邊的太監,還沒誰敢在他麵前耀武揚威。

“永康侯府章家。”

那奴才臉上一臉猖狂,一看就是慣會仗勢欺人的狗奴才。

見春喜這副姿態,章宴難看的臉色變了變,心裡犯起了嘀咕,“不知裡麵這位是哪家的主子。”

“永康侯府?”春喜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心裡多了幾分思量,再怎麼說章家也是太後的娘家,就算是沒落了,也得給幾分薄麵。

先帝時,章家老家主章淮因戰功被封為勇國公,章辛被冊封皇後,自此章家盛極一時。後來林扈登基,經過數年的謀劃,林扈一舉收回章家所掌控的兵權,也收回了章淮勇國公的爵位。

後因章辛的緣故,勉強封了個世襲侯爵。章家被奪權,章淮已死,其子章轍被封為永康侯,後因犯了事,整日惶惶不安,一病不起,沒多久也死了。這爵位便傳給了章轍的兒子章宴,章宴接任侯爵時年僅八歲,所以人人都稱他為小侯爺。

章宴見春喜變了臉色,以為他是怕了自己的身份,心中又得意了起來,道:“知道本侯爺的身份,還不趕緊去稟告你家主子,隻要他讓出雅間,本侯絕對不會虧待他,今日所有花銷都記本侯賬上。”

聽到這兒,林西微微皺眉,抬頭看向楊瀟,小聲問道:“章家平日在京都都這麼跋扈麼?”

楊瀟點點頭,道:“章家如今雖沒有實權,卻有太後撐著,沒人會去蹙眉頭。”

“若我沒記錯,章家除了這個世襲侯爵外,已經沒人在朝為官,他們靠什麼支撐這麼大的開銷?”

林西邊說,邊搜索劇情,找到了章宴這個人物,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個章宴死得還真是慘。林玖登基後,避免章家死灰複燃,便羅織罪名,將章家滿門抄斬。

不過在林玖對章家下手時,章宴僥幸躲了過去,但林玖向來秉持趕儘殺絕,專門派出錦衣衛四處尋找章宴的下落。章辛如老鼠一般四處躲藏,數月後出現在雲貴叢林,被不知當地的某個部族捉了去,然後就被當成飼料,喂給了部族飼養的蛇群。

讀完劇情,林西砸吧了砸吧嘴,忍不住在心裡吐槽道:“彆看你今天鬨得歡,將來早晚拉清單。”

“俗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殿下彆忘了,章家在先帝在位期間,可是權傾朝野,旗下的產業不少,不過這幾年便已入不敷出,開始變賣產業,再這般下去,恐撐不了多久。”

“我家主子不會讓,小侯爺還是請回吧。”門外傳來春喜的聲音,雖然話說的客氣,但依舊是一副桀驁不馴的語氣。

林西看向楊瀟,問道:“表哥,我們今日花了多少銀子?”

楊瀟思量了思量,道:“這一頓至少一百兩,再加上之前花的,差不多兩百兩左右。”

“兩百兩可就是表哥五個月的俸祿。”林西眼珠轉了轉,笑著說道:“要不這雅間我們讓了?”

楊瀟聞言眉頭微蹙,道:“殿下,您是什麼身份,怎能相讓?”

“這不是無人知道我的身份嘛。”林西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楊瀟微微一怔,儘管他們天天見,他還是偶爾會晃神,林西的這張臉太過完美,即便是臉色略顯蒼白,卻絲毫不會其容貌半分。還有這雙靈動又明亮的眼睛,就好似漫天的星光都倒映其中,讓人很容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可林西卻完全不自知。

楊瀟慌忙移開視線,摒棄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道:“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萬一被人認出來,您的顏麵……”

“若不如此,怎讓父皇知曉,章家在京都的作為。”

楊瀟聞言下意識地看向林西,見他依舊嘴角含笑,隻是與方才的俏皮不同,此時的笑是成竹在胸的淡然和篤定。

楊瀟回神,疑惑地問道:“殿下是想讓皇上注意章家?可章家現在已是風雨飄搖,掀不起什麼大風浪,殿下為何如此?”

原劇中,章家看似沒落,卻在偷偷積蓄力量,在林扈駕崩後,意圖謀朝篡位,隻可惜被劉家截了胡,章辛最終敗在了劉嬌手裡。可如今劉家沒了,章家便沒了對手,更加如魚得水,他可不能放任這個威脅肆意生長。

林西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有些事不能隻看表麵,若章家當真沒落,這個小侯爺又哪來的底氣?”

“把裡麵的人給本侯揪出來,本侯倒要看看,誰這麼大的架子,一個奴才也敢在本侯麵前擺譜。”

春喜的輕視徹底惹怒了章宴,他退後一步,揮手讓身後的家丁上前,企圖硬闖。

門口的錦衣衛二話不說,直接抽出腰間的佩刀,橫在房門前。

看著錦衣衛手裡的繡春刀,家丁們一愣,急忙頓住了腳步,道:“侯爺,他們是錦衣衛。”

章宴見狀眼睛閃了閃,錦衣衛是天子近衛,隻受命於天子,能讓錦衣衛守門,又不將他放在眼裡的,就隻有宮中少有的幾位。他連忙揮揮手,讓家丁們退下,來到門前,揚聲說道:“不知裡麵的主子是哪位,能否容本侯進去一敘。”

林西聞言無奈地笑了笑,雖然沒在外麵,但聽外麵的動靜,便能猜到個大概,道:“下次再出來,表哥讓他們換把普通的兵刃吧。”

錦衣衛太出名,連帶著他們的繡春刀也是無人不知。

楊瀟點點頭,道:“殿下打算怎麼做?”

林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避而不見。”

沒聽到裡麵的回應,章宴皺緊眉頭,思量著裡麵的人到底是誰。

鬨了這麼大的動靜,二樓雅間裡的所有人都聽到了,隻是介於身份他們沒有出去,卻讓人打開了包間的門,打算聽聽熱鬨。

就在此時,淳王世子林安在店夥計的引領下上了二樓,見章宴站在雅間門口,忍不住出聲問道:“小侯爺怎麼不進去,可是在等我?”

章宴見是他,連忙走了過去,道:“世子來了。”

林安察覺了異常,奇怪地問道:“小侯爺相約,我怎能不來。小侯爺為何不進雅間,而是站在外麵?”

章宴看看周圍雅間開著的門,頓感不悅,卻不得不陪著笑臉,道:“世子莫怪,我慣常預定的雅間被人占了,我正和他們商量,看能否讓出包間。隻是我說了半天,這人連麵都不肯露。”

林安原本就是親王世子,再加上娶了齊國嫡公主齊婷,身份地位又拔高了一截,成了京中眾臣巴結的對象,章宴也不例外。

林安看向雅間門口的春喜人,目光落在錦衣衛的繡春刀上,不禁怔了怔,道:“錦衣衛?”

淳王是林扈的一母同胞,章宴和林安是表兄弟。與章宴的囂張跋扈不同,林安為人溫和,禮賢下士,是個溫文爾雅的君子。之所以赴約,也是看在他們是親戚的份上。

按說林西與他是堂兄弟的關係,兩人應該很熟悉,可林西自幼體弱,很少露麵,兩人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尤其是解毒的這幾年,幾乎沒出過東宮。而這年林西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模樣發生了很大變化,林安能否認出林西都兩說,所以沒認出春喜也屬正常。

“既然是人家先來,那雅間便是人家的,哪有讓讓位的道理,小侯爺若不介意,我們去彆處。”

章宴掃了一眼在場眾人,雖然門口守著的下人都目不斜視,可他總覺得他們在嘲笑他,尤其在觸及到春喜輕蔑的微笑時,心中怒火升騰,道:“世子,就算他先來,我上前商量,他總該露個麵吧,可人家從頭到尾就躲在屋裡,這分明不給我們麵子。我們章家是大不如前,他們不把我放在眼裡,還說得過去,但淳王府不同,世子可是真正的天潢貴胄,他居然也不放在眼裡,簡直是目中無人!”

林西在裡麵一邊吃,一邊聽著,聽得一陣好笑,小聲說道:“這激將法用的還能再明顯點嗎?”

楊瀟見林西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微微笑了笑,道:“殿下,您這是守株待兔?”

“那得看這隻兔子到底有多蠢了。”林西沒有否認,笑得像隻狐狸。

錦衣衛是天子近衛,隻有天子能差遣,裡麵的人又在他們自報身份後無動於衷,說明他的身份淩駕於他們之上,但出於其他顧慮不好露麵,所以才避而不見。想通的林安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可章宴這個豬隊友不同意,自己犯蠢不說,還將他也架到了火上烤,若不是那麼多人看著,他真想拂袖而去。

“王府新收了一個廚子,手藝很不錯,小侯爺若不嫌棄,隨我去王府喝上兩杯,如何?”

林安心中暗道;“我給你架好了梯子,你趕緊給我下來。”

“世子,若咱們今日當真走了,那京都哪還有咱們的立足之地,今日無論如何也得見一見裡麵的貴客。”

隻可惜豬隊友急著送人頭,直接把梯子拆了。

正如楊瀟所說,章家雖然沒了實權,但上有章辛撐著,沒人真敢得罪他們,而章宴的父親死的早,他早早就繼承了侯爵,再加上章辛的寵溺,除了少數幾個人,他還真沒怕過誰。今日被人下了麵子,在他想來就是奇恥大辱,怎麼也得找補回來,否則他還怎麼在京城混。

林安見他如此,臉色也難看起來,道:“小侯爺,我方才想起,王府還有事需要處理,便先走一步了。”

林安很聰明,也很有才華,否則齊婷也不會看上他。既然章宴這麼想找死,拉都拉不回來,那就讓他去,反正自己不摻和。

林安話說的漂亮,可誰都聽得出來,這都是借口。

“世子……”

看著走出去的林安,章宴怒火中燒,臉色更加難看,轉頭看向門口的春喜人,道:“裡麵的人若再不出來,就彆怪本侯硬闖了,我倒要看看,這藏頭露尾的是何方神聖。”

春喜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道:“誰敢擅闖,死!”

“好大的口氣!”章宴被氣得失去理智,大聲說道:“給本侯上,出了事本侯扛著,本侯倒要看看裡麵是個什麼東西!”

章宴的話音一落,方才還開著的雅間門紛紛關上,守在外麵的奴才也被叫了進去。章宴是蠢蛋,他們可不蠢,聽春喜的口氣,裡麵那人的身份應是尊貴至極,他們可不想被殃及池魚。

家丁們相互對望一眼,臉上皆閃過猶豫。

章宴惱怒地一腳踹在其中一人身上,道:“廢物!動手!誰敢不從,本侯要他腦袋!”

眾人聞言顧不得其他,抽出身上的兵刃就衝了過去,門口的錦衣衛不甘示弱,兩方人馬短兵相接,很快便傳來兵刃的碰撞聲。

‘嘁哩喀喳’、‘乒鈴乓啷’,光聽動靜就知道外麵打得有多激烈,林西夾起最後一隻蟹黃包塞進嘴裡,慢條斯理地吃完,隨後擦擦手,道:“表哥,蠢兔子已就位,該咱們上場了。”

楊瀟點點頭,起身來到門口,伸手將房門打開,掃了一眼門外的戰況,抽出兵刃,打掉想要對春喜動手的章宴的兵刃,手腕翻轉,繡春刀打在了章宴脖子上,厲聲喝道:“住手!”

家丁們一看主子挾持,慌忙停了手,那兩名錦衣衛趁機將所有人打翻在地。

章宴看向楊瀟,隨即冷笑道:“我當是哪位貴人,沒想到竟是楊指揮使,楊指揮使好大的架子,連淳王世子和本侯也不放在眼裡。”

楊瀟冷聲說道:“永康侯章宴意圖謀害太子,罪不可恕,綁了!”

“太子!”章宴聞言瞳孔驟然放大,不敢置信地朝雅間看去,果然看到了裡麵的身影。

林西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眉頭微蹙,臉色蒼白,一副氣惱的模樣,道:“永康侯好大的膽子,竟對本宮喊打喊殺,這是想造反嗎?”

林西這是偷換概念,如果章宴知曉裡麵的人是他,就算給章宴十個膽子,也不敢硬闖。沒想到也不能怪章宴,是人都知道林西是個病秧子,從出生到現在,彆說出宮了,就是東宮都很少出去,哪能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章宴慌忙解釋道:“太子殿下息怒,臣若知這房中是您,就算給臣十個膽子,也不敢對您不敬。”

“咳咳,咳咳……”林西咳了起來,臉上一副病態。

春喜連忙上前,緊張地說道:“主子息怒,切莫氣壞了身子。”

章宴看得心驚膽戰,唯恐林西被氣出個好歹,到時林扈定不會饒了他,前刑部侍郎江淮就是例子。

林西伸手扶住了春喜,看向章宴,道:“有話你與父皇去說吧。”

楊瀟隨即命令道:“綁上。”

“是。”兩名錦衣衛領命上前,不顧章宴的掙紮,下五除二,將其綁上。

“回宮。”林西在春喜的攙扶下下了樓。

那些家丁已經被嚇傻了,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主子被綁,還堵上了嘴巴,卻不敢有任何動作,除非他們嫌命長,想背上謀害太子的罪名。

外麵的腳步聲遠去,雅間中的人們這才反應過來,忍不住慶幸自己剛剛的明智,現今天下最不能惹的,除了林扈,便是這位病秧子太子了。衝撞了皇上可能還有救,若是衝撞了林西,就他那個身體狀況,萬一有個好歹,那可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林西出了醉福樓,卻沒忘吩咐春喜去結賬,還命令楊瀟將章宴橫著綁在車轅上,一路喝著風地跟著他們回了宮。林西的車輦徑直回了東宮,而章宴則在進宮之後,又被錦衣衛架著去了禦書房。

禦書房內,林扈正批閱奏折,廣信從殿外走了進來,來到近前行禮道:“皇上,錦衣衛指揮使楊瀟求見。”

林扈的手一頓,抬頭看向廣信,道:“他不是陪著太子出宮了嗎?來見朕所為何事,難道是太子出了事?”

廣信如實答道:“回皇上,殿外除了楊指揮使外,還有永康侯,且永康侯是被綁來的。”

“哦?”林扈微微一怔,隨即說道:“讓他們進來。”

“是,皇上。”廣信來到門前揚聲說道:“宣錦衣衛指揮使楊瀟,永康侯章宴覲見。”

廣信話音一落,楊瀟押著章宴便走了進來,來到殿前行禮道:“臣楊瀟參見皇上。”

“平身吧。”林扈看向章宴,道:“這是怎麼回事?”

“回皇上,太子殿下出宮遊玩,來到醉福樓用膳……”楊瀟將門外章宴和眾人的對話詳細地說了一遍,道:“後永康侯竟讓人持刀硬闖,驚擾了殿下。”

章宴嘴裡被堵著布,想要替自己辯解,卻開不了口,隻能‘嗚嗚嗚’地叫著,試圖引起林扈的注意,讓人把他嘴裡的布拿開。

林扈冷冷地瞥了一眼章宴,道:“太子現下如何,可曾叫了太醫?”

“回皇上,殿下身子不適,已回東宮,臣與殿下在宮門口分開,不知殿下是否傳了太醫。”

林扈步下禦階,一腳踹在章宴身上,道:“混賬東西,敢對太子動刀動槍,你是想造反嗎?”

林西就是林扈的寶貝,真真正正地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竟然有人敢對他動刀動槍,這簡直就是在找死!

章宴‘嗚嗚’地叫著,急得出了一身冷汗,造反的罪名他可擔不起,萬一真被按上,那就是誅九族的大罪,就算有章辛撐著也沒用。

林扈心裡有氣,照著章宴又是一腳,冷聲說道:“若太子出了事,朕要了你的命!讓他在這兒跪著,敢動一下,就抽一鞭子。”

“是,皇上,奴才遵命。”

林扈大步走出禦書房,乘坐輦車來到東宮。

林西正在院子裡泡茶,見林扈走來,連忙迎了迎,笑著說道:“父皇,您來了。”

見林西精神不錯,林扈不由鬆了口氣,道:“西兒這是唱的哪出?”

“父皇,您是沒在場,不知那章宴有多囂張,兒臣都躲著不見了,他卻不依不饒,非要硬闖,若不是錦衣衛軍士身手好,說不準兒臣就真被傷著了。”林西拉開椅子,道:“父皇坐,嘗嘗兒臣泡的茶。”

林扈坐了下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禁點頭說道:“味道不錯,西兒是何時學的?”

“偷偷學的,就是想在父皇麵前‘一鳴驚人’,嘿嘿。”

林扈聽得一樂,道:“確實‘一鳴驚人’,這泡茶的手藝快趕上餘慶了。”

“嘿嘿,那是,兒臣可是太子,自然要樣樣精通了。”

“哈哈,不愧是朕的兒子,就該有這份自信。”

現在的林西撒嬌賣乖已經駕輕就熟,尤其是在林扈麵前,他是真的把林扈當成了父親,“父皇,兒臣也是一時氣不過,才讓人綁了章宴,可若太後知曉,隻怕更加不喜兒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