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1 / 2)

“楊指揮使,你去樹上看看,是否有人落腳的痕跡?”

楊瀟聞言一怔,隨即問道:“殿下,您是懷疑有人私闖東宮?”

林西猶豫了一瞬,還是點了點頭,道:“隻是懷疑,並不確定。”

楊瀟的神色變得嚴肅,道:“此事交給屬下,殿下可先去梳洗。”

“不必,時間還早,我在這兒等著便可。”

楊瀟見狀沒再多勸,一縱身便跳上了樹杈,仔仔細細地在周圍查看,果真在上麵見到了踩踏的痕跡。他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隨即一個借力,又從樹上飛到了房頂,一點一點地查看,卻沒發現任何不妥。他不死心,又走了一遍,終於發現了不妥。他彎腰將其中一塊瓦片揭了下來,這瓦片與周圍的瓦片雖然隻有有些微的差異,但他確定這不屬於這裡。

心中有了猜想,他又跳到臨近的屋頂,在他仔仔細細地檢查後,終於找到了那塊被焦戰踩壞的瓦片。

確定了心中的猜想,楊瀟一縱身跳下了屋頂,來到林西身邊,道:“殿下,您看。”

林西看了看楊瀟手裡的瓦片,道:“確定有人來過?”

楊瀟篤定地說道:“確定。這瓦片是從寢殿房頂發現的,與周圍的瓦片在顏色上有些許不同,明顯不屬於寢殿。而這塊斷掉的瓦片,則與寢殿上的瓦片一模一樣,明顯是來人將兩塊瓦片調換,以掩藏他來過的痕跡。”

“樹上呢?”

“樹上也有踩踏過的痕跡。”

林西連忙問道:“痕跡新鮮嗎?可是最近踩踏所致?”

“是最近踩踏的痕跡。”

林西的目光再次轉向那塊斷裂的瓦片,這痕跡也是新的,看來他的感覺沒有錯,確實是有人在監視他,不過是否為焦戰,他現在還不能下定論。

見林西沉默,楊瀟單膝跪地,請罪道:“殿下,屬下辦事不力,還請殿下責罰!”

林西回神,心知焦戰武功高強,他們根本防不勝防,卻並未出聲為他開脫。

“此次確是你辦事不力,不過現在本宮正值用人之際,不便與你處罰,待日後空閒,再一並處理。”

“謝殿下開恩。”

“起吧。”林西掃了一眼春財,道:“此事先不要聲張,可明白?”

“是,主子。”春財率先回了話。

楊瀟起身,道:“殿下,此事事關您的安危,屬下以為必須加強東宮防衛,避免再有類似的事發生。”

林西沉吟了一會兒,道:“確實該加強防衛,此事便交給你了。”

“殿下放心,屬下定安排妥當。”楊瀟連忙躬身領命,有人竟然他的眼皮子底下,在東宮來無影去無蹤,這簡直是對他的蔑視,他絕對不允許再有類似的事發生。

林西再次叮囑道:“還是方才那句話,此事不要聲張,隻需暗中加強防衛。”

楊瀟猜測道:“殿下可是想給對方以假象,讓其放鬆警惕,然後一舉緝拿?”

“這個……”

若盯著他的是旁人還好說,直接抓了便可。若盯著他的是焦戰,那就不好辦了。夜闖皇宮,不論有何理由,都是意圖不軌,絕對的死罪,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想到這兒,林西愣了愣,忍不住在心裡泛起了嘀咕,“焦戰被抓那不是正好嗎?男主、男二、大女主都被端了,還有誰能威脅我,以後的日子那不是要多滋潤有多滋潤。”

想到這兒,林西又忍不住勾起嘴角,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林西啊林西,這一世人家可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而且還在你最艱難的時候,陪你度過了七個夜晚,就這麼把人端了不太合適吧,你這明顯是卸磨殺驢啊。”

林西臉上的表情在不停變化,似有事拿不定主意。

楊瀟出聲問道:“殿下可是有事無法決斷,屬下能否幫上忙?”

林西看向楊瀟,道:“無事,你隻需加強東宮守衛便可。時辰不早了,我也該洗漱用膳了。”

“是,殿下。”

楊瀟躬身領命,誓要抓住這個膽敢挑釁他的賊子不可。

林西用完早膳,便徑直去了上書房,今日林路並未請假,不過精神有些差,應該是還沒從自己有可能害了彆人的恐慌中走出來。

中午散學,林路在林清的催促下,來詢問林西事情的進展,林西淡淡地看了一眼站在遠處的林清,隨後揉了揉林路的小腦袋,道:“路兒,雲南王世子並非傳言那般殘忍暴虐沒有人性,相反他重情重義,還是個非常厲害的將軍,所以他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你無需為這件事自責。”

林西之所以和林路說這些,隻是為了開導他,跟林清毫無關係。但他也清楚,林路勢必會將這番話告訴林清,不過他猜林清不會信,還會認為他不想幫忙,所以下午來上書房時,她定會親自來找他。

林路眨了眨大眼睛,道:“皇兄說的是真的?”

林西笑了笑,道:“皇兄何時騙過路兒?”

林路的大眼睛亮了,小眉頭也跟著舒展開來,道:“謝謝皇兄。”

看著林路跑遠,林西歎了口氣,抬腳便上了車輦。他明白林路之所以這般興奮,是他以為他將這件事告知林清,林清會打消退婚的主意,隻是以林西對林清的了解,恐怕他要失望了。

不出林西的所料,在他下午去上書房的路上,林清便攔住了他的車輦。

“停車!”林清擋在路中央,春財不得不讓車夫停了車,道:“三公主這是何意?”

“本宮有事求見太子皇兄。”

春喜掀起車簾,林西淡淡地看向林清,道:“何事?”

林清眉頭微蹙,道:“皇兄答應清兒,要向父皇求情,怎能食言?”

林西待人向來溫和,除了林玖母子和太後,他還真沒厭惡過誰,但眼前的林清輕易上了這個名單。他淡漠地看著她,道:“你是在質問我?”

林清聞言心中一緊,連忙垂下了頭,道:“皇兄恕罪,清兒不敢。”

“我答應過的事定會做到。”林西說完看了春喜一眼。

春喜會意,將車簾放下,車輦再次動了起來。

林清看著遠去的車輦,不滿地咬了咬唇,正如林西所料,林路確實將他的話如實轉告了林清,可在林清看來是林西故意推脫,不想幫她找的借口,還因此和林路大吵了一架。

“呦,看起來咱們三公主和太子皇兄的關係也不怎麼好嘛。”

熟悉的聲音響起,即便林清不看,也知道來人是誰。

“可不是嘛,這才說了一句話,太子皇兄就不耐煩了,某些人還以為攀上了高枝,真是可笑!”

冷嘲熱諷的話語,讓林清氣憤地握緊了拳頭,轉頭看向兩人,道:“皇兄不待見我又如何,他還不是答應幫我,誰讓我有個好弟弟。可你們呢,就算去求皇兄,皇兄也不會見你們,有什麼好得意的?”

“我們不用求啊,又不是我們被指婚。倒是你,都已經兩日了,皇兄去求父皇了嗎?結果如何?”林琳嘴角掛著幸災樂禍的笑。

林清被戳中痛處,臉色變得很難看,“結果如何,我憑什麼告訴你們,真是可笑!”

林清說完,抬腳就走,梗著脖子,就像一隻鬥氣的白鵝。

“嗬嗬,這是惱羞成怒了嗎?”林琳捂著嘴,得意地笑著。

“可不是,像是一隻喪家之犬。”林怡跟著應和。

“琳兒,怡兒,休要胡鬨!”

林琳身子一僵,訕訕地轉過身去,看向走過來的林耀,撒嬌道:“皇兄,您怎麼這麼慢,琳兒都等了好一會兒了。”

“琳兒,你今年也已十四,為何還像孩童般頑劣?你的教養呢?”林耀並未因為她的撒嬌而緩了臉色。

林琳見撒嬌沒了用處,頓時有些惱,質問道:“皇兄,我才是你親妹妹,為何你總向著林清?”

“是你總找彆人麻煩,以後若再被我撞上,定要重重罰你!”

“皇兄,你欺負我,我要告訴母妃,哼!”

林琳生氣之下,不再理會林耀,轉身跑了出去。

林怡見狀和林耀打了聲招呼,緊跟著追了上去。

林耀看著兩人的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無論這次指婚會不會落到林琳頭上,她總是要嫁出去的,可這頑劣的性子,哪個男人能受得住。若是不改,以後的日子有得她苦吃。

林西來到教室,並未看到林路的身影,直到下午散學也沒來。林西歎了口氣,知道這孩子一定又受了打擊,便吩咐春喜去禦書房。

殿外的內侍見是林西,連忙上前行禮道:“參見太子殿下。”

林西點點頭,道:“去通傳一下,就說本宮有事覲見父皇。”

內侍忙說道:“殿下,皇上吩咐過,若是太子來了,不必通傳,直接進去便可。”

林西怔了怔,心想應該是昨日他來過的事,餘慶稟告了林扈,林扈才下了這樣的命令。

內侍幫他推開殿門,林西便抬腳走了進去。

禦書房內站了不少人,聽到聲響本能地回頭看了一眼,見是林西,眾人均是一愣。

林西掃了一眼眾人,內閣成員幾乎全到齊,還包括六部尚書,督察院的左都禦史,以及一直困擾他的罪魁禍首焦戰,看來他這次來的也不是時候。他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行禮道:“兒臣參見父皇。”

“免禮。”林扈神色稍緩,道:“西兒來了,可是有事?”

“兒臣不敢耽誤父皇政事,待父皇議完事,再與父皇說。”

“好,那西兒便等等。來人,賜座。”

“謝父皇,兒臣站著便可。”

林扈也沒勉強,轉頭看向一眾大臣,繼續問道:“齊國新皇登基,依你們看由誰去合適?”

眾人相互看了看,似在思考,遲疑著沒有說話。

甄禮見無人說話,出聲說道:“皇上,臣以為出使一事,還需從諸多王爺中挑選一位,這樣才能彰顯林國待此事之重。”

孫章應和道:“皇上,臣附議。”

其餘人也紛紛應和,“臣等附議。”

林扈的臉上看不出表情,語氣淡淡地說道:“那依你們之見,該派哪位王爺出使?”

眾人再次沉默下來,看了看身邊的人,交換著眼色。

林西站在一旁看著,總覺得林扈的問話是個陷阱,尤其是在幾位藩王接連被打壓以後,他不會是想通過這個來判斷下一個倒黴蛋是誰吧。

在場眾人麵麵相覷卻無人出聲,能坐到他們這個位置的,都是老油條,林西能想到的,他們也想得到,所以此時出聲隻能倒黴,他們可不做這個冤大頭。

“嗯?朕問話,為何不回答,都啞巴了?”

林扈麵無表情地掃過眾人,語氣中的不悅顯而易見。

眼看著林扈要發怒,禮部尚書喬呈出聲說道:“皇上,臣以為肖王是最佳人選。”

林西一怔,忍不住看向喬呈,心道:“這人腦子不會進水了吧,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但凡朝中為官者,都清楚當朝兩位皇後的恩怨,林扈最不待見的就是肖王林肆和安寧公主林茵,這人居然在這這麼緊張的關頭提他,這不是找死嘛。

“哦?為何?”林扈的語氣很淡,讓人聽不出他的情緒。

“回皇上,肖王乃皇長子,身份貴重,文治武功皆是出類拔萃,此次出使定能為國爭光。”喬呈竟很認真地在回答林扈的問題。

林西聽他說完,忍不住在心裡給他點了根蠟燭,“真勇士也!”

與林西有相同想法的不在少數,他們看向喬呈的目光皆帶著幾分怪異,就好似第一天認識他一樣。

林扈點點頭,道:“諸位愛卿,還有誰與喬尚書意見一致?”

眾人紛紛垂下了腦袋,沒有一個人敢吭聲,喬呈腦袋進水,他們可沒有,生活如此美好,他們可沒有送人頭的嗜好。

喬呈轉頭看看周圍的同僚,見無人應和不禁微微蹙眉,直直地看向督察院左都禦史楊勉。楊勉則垂著頭不去看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其實心中已然在罵娘。

林西看得一樂,心想:“這麼耿直的人是怎麼坐上尚書之位的?”

林扈一直居高臨下地看著眾人,自然也將喬呈的小動作看在眼底,道:“楊愛卿以為如何?”

聽到林扈點名,楊勉身子一僵,心裡把喬呈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道:“回皇上,肖王雖是皇長子,文治武功也皆可,隻是此行事關重大,依臣之見還是派一位年長的王爺為好。”

林扈不置可否地看著他,道:“那依你之見,誰更加合適?”

楊勉的腦袋快速運轉,突然靈光一閃,道:“回皇上,臣以為晉王為好的人選。”

晉王林恒就藩於遼南,是諸多王爺中的另類,他不喜權勢,不好武功,亦對琴棋書畫不感興趣,唯獨對種田情有獨鐘。一到春耕秋收時節,準能在田裡找到他的身影。

“晉王?”林扈微微一愣,臉上的神色稍緩,林恒確實是他屬意的人選,沒想到楊勉誤打誤撞,猜到了他心裡。

甄禮抬頭瞄了林扈一眼,隨即應和道:“皇上,臣也覺得晉王是最合適的人選。”

“臣附議。”

“臣等附議。”

殿中的大臣見甄禮冒了頭,紛紛出聲應和著。

林西看向甄禮,不由一陣好笑,心道:“真是個老狐狸!”

林西再看喬呈,隻見他眉頭緊皺,看向楊勉的眼神帶著強烈的不滿,再抬頭去看林扈,果然正在冷眼瞧著喬呈。相較於甄禮,喬呈就是純純小白兔。

林西不禁在心裡為他默哀,就算這次林扈不會把他怎麼樣,他以後的日子也注定不會好過。

“喬愛卿以為如何?”

喬呈一怔,連忙收回目光,躬身說道:“臣附議。”

眾人都提議晉王林恒,就算他再傻,也不會和這麼多人作對。

林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既然諸位愛卿都屬意晉王,那主使便由晉王擔任,那副使人選,諸位愛卿有何建議?”

甄禮和孫章對視一眼,出聲說道:“回皇上,喬尚書是禮部尚書,此行最為合適。”

林西聽得一愣,隨即明白了甄禮的意思,心中再一次感歎:“真不愧是老狐狸!在忖度人心方麵已經登峰造極!”

孫章應和道:“皇上,臣也以為喬尚書是最佳人選。”

“臣等附議。”

林扈瞧了瞧甄禮,眼底閃過滿意之色,道:“喬愛卿以為如何?”

喬呈看了看眾人,忙說道:“臣定不負皇上重托。”

“好,既如此,那此事便這麼定了。”

“皇上聖明。”

林扈擺擺手,道:“行了,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眾人相繼退出大殿,在此之前,都朝著林西無聲地行了個禮。焦戰也不例外,隻是他看向林西的眼神有些不同。而林西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和對待旁人並無不同。

焦戰狀似自然地移開視線,表麵看不出絲毫表情,心裡卻酸酸澀澀,說不出的滋味。

眾人退下,林扈也從桌案後走了出來,和林西一起坐到了窗前的軟塌上。

“西兒可是許久沒來見朕了,最近都在忙些什麼?”

“兒臣這月餘在研究一樣東西。”

見林西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林扈頓時來了興趣,道:“西兒在研究何物?”